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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村庄1-23[全]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1节深秋浅冬


初秋的天气,少不了蒙蒙的细雨。


干渴的沟壑的表面,是农村孩子撩荒留下的斑驳的伤痕。这些伤痕像牛皮癣一样,蒙在大地母亲的皮肤上;好似调皮的孩子,在母亲白花花胸膛上啃奶的同时,那双不安分的小手,在边抚摸时,因为不愿意仅仅满足于嘴上的痛快而狠狠的用指甲抓出的伤痕。


普子抱着张大帅一边打牌一边道:“这副牌算个屁,我看还是毁了算了。”老八一双冒火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抱着孩子的普子,装着着急的拉着普子拿牌的手,道:“这可不行,我的牌好着呢。”


普子甩开老八的手,撇了撇嘴,道:“啥家伙牌,要是输了,我可不陪你玩了。”张老五咽了口唾沫,又起了一张牌,道:“老八,这可是你的不对了,牌再好,你也不能摸人家光普的手啊,人家光普可是刚过门的媳妇儿呢。”


老八哈哈一笑,脸上堆起了岁月留下的可以和西岗上的荒地相媲美的深深的痕迹,道:“再怎么说,光普还得问我叫八爷呢,——怎么了,爷爷不该拉孙女的手么?”


张帆听了这话鄙夷的冷冷一笑,转身走开。


小手扶“突突”的响着,张帆和嫂子坐在小手扶后面。张偶在前面开着。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自己的媳妇儿,眼睛里流露的都是慈爱。张帆怀里抱着侄子明明。嫂子道:“帆,冷不冷?”


深秋的天气有甚于浅冬。农村的人们还没来得及准备换季的衣服,一夜之间,老天爷就变了脸。张帆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道:“不是很冷。”然后“哧溜”了一下鼻子。车子太墩,张帆在后面大叫道:“哥,能不能开慢一点儿?嫂子和我都墩的青疼青疼的。”张偶扭过头,一咧嘴,道:“小子,我开车还不说呢,你坐车还嫌不舒服?要不你来开一会儿?”嘴里虽是这样说着,但是还是放缓了速度。然后转身递给张帆一红旗渠,自己先点上,然后把火机传到后面。张帆点上烟,把怀里熟睡的明明裹得更紧一些。喷了一口烟,道:“哥,这天,够冷啊。”


嫂子娟子道:“这个时候正该种庄稼呢!就赶这几天了。过了季节,麦子种不上,明年你吃啥?还有你过年的学费,可都靠这个呢。”


张帆尴尬的一笑,吐出了几口烟,亲了亲怀里的明明,看着远方。


张偶把车停在了地边,娴熟的把小手扶的后车厢去掉,把车子的轱辘换成铁的。然后安上犁子,准备犁地。张帆把怀里的侄子给了嫂子,然后把化肥布袋拆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张帆流下了不是悲伤的眼泪。生活有时候就像是土地上的庄稼一样,需要刺激。


张帆回过头,对张偶道:“哥,你先抽烟,歇会儿。”


张偶“布拉”了一下还在熟睡的明明,道:“今天我们要把岗上这四五亩地犁完,明天还要到你嫂子家犁呢。”


临地的孔老虎也在犁地。听了张偶的话哈哈笑道:“你就吹吧!你一天能犁五亩地啊?我看最多一天犁二亩,都到天顶了。”


张偶笑了笑道:“老虎,那是你,不是我。”


可惜的是老虎没有听到张偶的话,他已经突突的到前面去了。要是老虎听到了张偶的话,肯定会被气死的。


张帆把化肥洒在了肥沃的土地上面。张偶摇动小手扶,在地里欢快的跑动着。娟子抱着明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一个结实的庄稼汉,是自己选的,没错的。肯定是一个好男人。娟子这样想着。其实包括张帆,娟子也认为是很出色的。张老汉家的这两个小子,没有一个孬的。


一会儿,明明在娟子怀里伸了个懒腰,娟子赶紧拍了两下,小声哼道:“明明乖,睡觉啊。”可是再乖的小孩睡了很久也不会再乖了。明明睁开他那朦胧的眼睛,道:“妈妈,我想拉屎。”娟子嬉笑着道:“你这个小子,整天就是这事儿那事儿的,可真是烂骡子烂马,屎尿多。明明听不懂大人的话,只是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这个女人。


娟子把孩子抱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迁就了一下。不一会儿,明明的瞌睡全没有了,精神也清爽了,看到父亲在地里忙碌,明明也跟着跑了起来,道:“爸爸、爸爸!让我开一下,让我开一下啊!”张偶不失慈祥的放慢了速度,让明明的小手挨着手扶的车把,明明兴奋的满脸通红。


不一刻,张偶已经把一大块的地全部犁完。


装好车子,往匣块地进发。


临了,看了一眼还在地里挥汗如雨的孔老虎,道:“老虎,我看你干起活来真是用功,像是一头牛。”


孔老虎听到张偶夸奖,脸上成了一朵花,刚想说话,张偶接着道:“蜗牛!”说完哈哈大笑,猛地一挎挡,车子已经驶出很远。


马仙仙俯下身子一边剥葱一边对着张老五嘟囔道:“人家的男人都是四面吃开八面威风的,没有见过你,一副窝囊废的样子。”张老五低头“哧溜”吸了一口玉米热汤,并不说话。马仙仙继续嘟囔:“看看你们几个弟兄,啥也没有啥,几个老光棍,到最后死了,还是小刚的事。”


张老五终于忍不住,道:“那他们几个不是没娶下媳妇吗。小刚再说是个晚辈儿。再说了现在离死还早着呢。”


马仙仙把手中的葱“呼啦呼啦”抖的直响,胸前的两块大肥肉“嘟噜嘟噜”的跟着晃动。由于是下蹲的姿势,那两块肥肉已经是在衣服的外面观看了整个世界。


张老五喝完了碗里的稀饭,站起身,走到马仙仙身边,伸手从后面摸了摸那两块肉。马仙仙厌烦的拨开,道:“干啥呢。”张老五却并不走开,一把抱起马仙仙,把她丢在了床上,手早已紧紧的攥住那两块肉,嘴已经凑了过去。马仙仙把脸扭到一边,道:“满嘴是饭渣,恶心死了。”张老五笑道:“正好喂你。”马仙仙打心眼儿里厌恶,头扭过一边,道:“要弄你弄的久一点儿,不要草草的,让人难受。”


正在,忽听门外有人道:“大白天的俩人干啥哩!做的啥好吃的,不敢开门啊?”


张老五赶快从马仙仙身上下了,整了整衣服,道:“八哥啊!”


老八讪讪的从门外走来。


这几天是越来越冷。


风飕飕的。张帆的嫂子从衣柜里找了几件衣服,给张帆道:“这都是你哥的旧衣服,穿上,先挡寒。”张帆接过,赶快套上。身上虽然是不冷了,但是脚底下却是凉飕飕的。因为还穿着凉鞋。


“晚上做什么饭啊,嫂子?”


“炒土豆吧。”


火旺旺的。土豆在锅里痛苦的蹦着。渐渐的,变成了一道可口的菜。明明用小铁碗盛了一碗,手里拿着一根,小心的吹了几下,然后送进小嘴里,很满足的看着叔叔笑了一下,道:“叔,给我吹吹嘛!”


“快开学了吧,帆?”


哥哥大口的吃着馒头。


张帆夹了一口菜,道:“嗯。后天吧。”


“高三了,功课很紧张的。要好好好学,哥和嫂子都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张帆咽了一口菜。


嫂子转身对张偶道:“不知道咱爸把帆的学费准备好没有?”说完看着张帆。张帆低声说:“爸出去借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时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骂声:“妈那个妣里!出去半天了,你一分钱也没有弄回来!帆后天都开学了,看你妈那个妣咋办!”


张帆低头狠命的咬了一小口馒头,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滴到了刚套在身上的裤子上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2节田野的激情


张老汉点了一烟,默默的喷着。


小石棉瓦房里已经是烟雾缭绕。粗糙的口中喷出的烟雾形成了一个个的圈圈。这些圈圈幻化成千奇百怪的实物。像星象,像河流,像树木,像土狗,像野驴,像鸭鹅,像张老汉见过的一切的实物。更有一些像女人的,成熟的、圆滚的,瓷实的娇嫩的女人的。


张老汉悟出了一个道理:世上的一切东西,都是可以用圈圈来组成的。或者说,一切事物的本源,都是圈圈。


包括陷阱。


“要不明天到朱富贵家看看?”


张老汉掐灭烟头,低声说:“怎么去?还欠人家四百块钱没还上。”


“那帆娃也得上学啊!偶娃不上了,慧娃不上了,丹丹也不上了,难道让帆娃也落到家里和咱们一样?”


一阵沉默。


张老汉的婆娘转过身,抱住张老汉,赤裸的身体透出不超过三十七度的温热。


“那就去看看吧。”


一声叹息。张老汉拉灭了屋内的灯。屋内响起了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才能响起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很短暂,随即,鸡也叫了起来。


“还不睡啊,帆?”


娟子睡眼朦胧的走到院子里。


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道:“嫂子,我得把这衣服洗完,后天就开学了,再不洗,开学没法儿穿。”


娟子笑道:“那你也得留一身啊,不然,干不了,开学还是穿不成。”


帆笑笑,不言语。


娟子去了厕所,回来时对帆道:“门给你留着,洗完了赶快睡。明天再帮你哥干一天活,到学校就享福了。”


明明光着身子从屋内跑出来,娟子忙抱着,道:“看冻着你,要打针,怕不怕?”明明搂着娟子道:“我要妈妈,我醒来找不着妈妈了。”一眼看到帆,又道:“我要和叔叔在一块儿。”


娟子哄道:“明明乖,咱回屋睡觉觉,要不明天眼会肿的。”


明明挣扎道:“不嘛!我要叔叔!”


帆吓唬道:“明明快和妈妈一块儿回去,院子里黑,有老蟊!”


明明“嘿嘿”的笑着说:“叔叔在,我不怕老蟊。叔叔不怕,明明也不怕。”


娟子道:“好了小乖乖,咱先回屋,穿件衣服,再和叔叔玩。”


朱富贵用花柴钩钩住干枯的棉花杆子,一用力,“噗”,棉花被花柴钩连根从泥土里拔了出来。一抖,上面干燥的泥土,如丑女脸上的粉,哗哗的掉下来。随着泥土的掉落,朱老汉脸上的汗珠,像爱模仿的猴子一样也跟着凑起了热闹。浑身热燥,虽然深秋。


脱掉上衣,点起烟袋,朱富贵美美的抽了一口。婆娘送来了午饭,坐在朱富贵的身边。天高云淡,空气中透的全是秋的味道。“啥饭啊!”


“还能啥饭,面条呗!每天中午不都是这样?”婆娘不满的道。


“那你就不能换换样啊?今儿干这么重的活,累啊。”


婆娘拍拍脚底的土,道:“那你想吃啥?”


由于家离地很远,一路走来,已经是很累。婆娘“呼歇呼歇”的喘气,满满的胸前跟着上下浮动。领子的纽扣是旧年的虚设,早已遗失在岁月的长河。不安分的雪白有了出头之日,随着胸的浮动而曝露在野外。朱富贵直了眼。


婆娘道:“那你到底想吃啥饭啊!”


朱富贵嘿嘿一笑:“馒头!”


婆娘“呸”了一口,道:“你还想的挺美的啊!昨儿晚上让你发面你不发面,谁给你蒸馒头啊!”


朱富贵道:“我想吃你的馒头,你那俩大白馒头。”婆娘红了脸,道:“老不正经!”朱富贵一把抱起婆娘,干裂粗糙的嘴凑了上去。婆娘挣扎着,道:“老不死的,你不是干活累吗?你不是木有劲儿吗?”朱富贵一边舔,一边含混不清的道:“吃了馒头就有劲儿了!”婆娘忙看了看四周,道:“有人,你也不怕人看见!”朱富贵喘着气,抱起婆娘,到了旁边的一块只剩下玉米杆子的庄稼地,钻了进去,把婆娘放倒在了地上。地上全是疙疙瘩瘩的干枯块垒的泥土,一个个干枯的泥块,好似男人下身的蛋蛋,撩拨得女人的心由冬天转化到春天。朱富贵扒光了女人的衣服。满身的雪白和脸上的沧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喘气形成的肉波,足以点燃男人的火山。朱富贵猛地趴下身,把脑袋深深的埋在了两个被白雪覆盖了的山峰之间。坚硬的金刚石破肉而入,那新鲜的红,豪不拒绝这坚硬的金属,主动的裹着,吸着,延缓它的速度,磨灭它的凶猛,等它到了深处,只是轻轻的一点,足以让敏感的花蕾受到痛苦和甜美的冲击,以至于留下露珠。裹着,动着,挣扎着。金刚石终于斗不过柔软的红,一股火热的岩浆,喷洒在红的内部,就像耧的一个独角腿,深深的插入地面,把种子播进了大地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朱富贵把自己尚有生命力的种子种进了婆娘的那片天天有肥水进出的土地里。但是这块土地早已被白衣天神的一把手术刀结束了养育生命的希望,失望的种子只能当作大补的蛋白质,被两腿之间吸收。


朱富贵从婆娘身上爬起。婆娘扣起衣服,瘦瘦的衣服包不住顽皮的,就像短短的围墙遮不住满院的春色。


朱富贵吃了一口面条,道:“该给你买件衣服了。”


婆娘道:“舍不得花孩子的钱啊!航航还有他哥,两个人都二十多了,还没有房子和媳妇。娃们在外面打工,也是力气汗水的。”


朱富贵紧扒慢扒的把面条都扒进了了嘴里,呼噜呼噜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脸从碗里拿出来的时候整个碗已经被朱富贵的舌头舔的舒舒服服、干干净净。朱富贵满意的擦了一把汗,道:“娘的,老子养活他们二十年就够了!托熟人把他们送到深圳,已经对得起他们俩了。还想咋地?没把他们送到海上喂鱼,我已经够本事了。”


婆娘赶紧道:“没说你两句你就急!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事儿不是摆着的嘛?啥事儿都是屎憋屁股门,盖房子,娶媳妇儿,那一个不该办了?”


朱富贵抽了一口旱烟,道:“存折上有多少钱了?”


婆娘道:“俩娃儿出去三年了。大娃总共寄了两万八,二娃有一万多吧!”


朱富贵道:“妈那个妣,航子就知道花钱!——把他俩的钱用两个折子存着,谁先攒够娶媳妇盖房子的钱,先给谁娶媳妇盖房子,妈那个妣哩!”


婆娘白了朱富贵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航子的厂效益不好。咱得想办法让航子进他哥那个厂,——也好是个照应。”


朱富贵想了一下道:“那还得找他三舅。”


中午天又热了起来,婆娘掂着饭筐,沿着小路往回走。


农村妇女特有的风姿,不禁让人浮想连篇。


野地,小路,破败的庄家,丰满的农妇


一阵风吹来,婆娘的长发随风飘动,胸前的两团好似丰收的庄稼,压的庄稼杆子都直不起腰来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3节张老汉借钱


张老汉骑着那把比自己的年龄小不了几岁的自行车,蹒跚的在路上做着位移运动。车子后面是一付花柴钩,——专门用来拔棉花杆的。老远看到朱富贵,张老汉摆摆手,算是招呼。


“也来拔花柴了?”等张老汉走近,朱富贵打招呼道。


“是、是啊。”张老汉说话有点儿结巴。言为心声,因为心里面有事儿,所以张老汉难免的底气有点儿不足。


朱富贵道:“不对啊,我记得你家在这儿没有地啊。”


张老汉掏出两烟,一递给朱富贵,一自己点上。道:“这不,我听弟妹说你在这块地拔花柴,就过来帮你了——主要还是咱老哥俩很久都没有在一块儿唠唠了。”朱富贵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美美的吐掉,道:“老张哥,现在咱们都是任务在身啊!哪还有什么闲暇时间啊?要是在三十年头里,天天在一块儿,那玩的才叫个痛快啊!要说唠唠,咱们两家离的是很近,可还真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凑在一块儿啊!”


张老汉笑道:“一晃都几十年了,几个娃也都大了。——这盖房子娶媳妇儿的,头疼。”


朱富贵道:“你比我强啊,老哥!你那几个娃都成家立业了。老大慧妮,老三丹丹也都出嫁了,大娃张偶也结了婚,我呢?两个老公蛋在外打工,家、业都还没着落,急啊!”


张老汉憨憨的一笑,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优越感。——确实,三个娃儿都成了家,就剩下了张帆这个老大难。只要张帆这一关过去,那么自己也可以很享几年清福了。


张老汉道:“老了老了!当初我们都是年轻小伙儿,多么有活力啊?现在呢?一个个有老像了!——老态龙钟,老态龙钟啊!”张老汉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句成语,用到这儿倒是挺贴切的。


朱富贵抢过话头,颔首笑道:“是啊,那个时侯可真叫欢实,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有活力,整天不知道困难是何物。现在不中了!”言语间流露出悲伤的调子,但是很快的就调整好了,然后话头一转,精神的说道:“老哥,我们在酒精厂做木活的事,你还记得不?你是我们的头,也是我们的师傅。你的木工技术,那叫个好啊!说起来,我们可真是服了!一样的家具,你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结构,回来随便找几块木料,都能做的一模一样。听说西亚斯那时候想让你去,你咋没有去啊?”


张老汉摇摇头,道:“那个时候你嫂子正好生小帆,也就耽误了。——最重要的还是厂长,死活不让我去。我念及旧情,就没有去。后来想去,已经错过了机会。”


朱富贵到现在还略显遗憾的道:“是啊,这个人生啊,他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要是那个厂长死的不是那么晚,你现在在酒精厂可能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了。或者说你去了西亚斯家具城,说不定现在全家也已经在城市里面安家了。几个娃儿也不回落到农村受罪。”


张老汉只是摇头:“不提了不提了。哎,对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结婚,毛头小子一个!整天老想着媳妇儿的事儿。没想到一晃,娃子都要结婚了。”


朱富贵有些难为情的道:“是没结婚。——说起来还是因为你,我才娶到婆娘的。那时我啥也不会,你把我带到酒精厂打下手。跟着你熏了几天的木匠,会做一些小玩意儿,回来后就自己买了个电刨子揽活。有了点儿积蓄,才有了现在的家。”


张老汉道:“现在你也算是享福了,两个儿子也给你争气,也顾家,每年都往家里面寄几千块钱。——真是熬到头了。”


朱富贵矜持的一笑,听着张老汉的夸赞,很是受用。


张老汉拿起花柴钩,道:“来,咱俩别光顾着聊天,耽误活计,免得弟妹回去骂你。”说着二人弯下腰,把花柴钩架在花柴的根部,“吭哧”一声,连根拔出。花柴在完成了自己神圣的造棉花的使命以后,被憨厚的老农来了个卸磨杀驴。花柴离开了大地母亲的呵护和滋养,只能作为过地道内的一个牺牲品,为人类的幸福安康发挥余热。


日已西斜,夜的冷耐不住寂寞和无聊,提前出来值班。


两位老汉却是满身的汗水。朱富贵和张老汉把拔掉的花柴捆成一小一小捆的,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把几小捆捆起,弄成大大的整整齐齐的两大捆,从地上拿起扁木杆,插入绳子中间,“咳”的一声,担起。


张老汉又抽出一烟,塞进朱富贵嘴里,给他点上。朱富贵烟占着嘴,含含混混的道:“你家老小的任务还没完吧?说下媳妇没?”张老汉苦笑着摇摇头,道:“还小着呢!”朱富贵想了想,突然道:“哦,我记起来了,老小还在上学吧?听说挺争气的,考上八中了。——那可是个好高中,一个乡没几个娃能考上的。——相当于古时候的秀才啊。”


张老汉道:“供个娃苦啊!咱乡下的,没个进项,这一年两千多块钱,还真是难弄啊。——看看我这背,都成啥样子了?年轻的时候挺拔挺拔的,现在佝偻了,成了刘罗锅了,咳咳!”朱富贵笑道:“就这你心里也应该是很高兴的,咱镇子上,还真没有出过几个出息人呢!帆子肯定算一个。你家的坟地还是好啊。”


张老汉扔掉烟头,道:“高兴是高兴,可是还真是作难不小。——这不,明天都开学了,娃的学费还没有着落我都不想让他上了。”


朱富贵顿了一顿,道:“老哥,娃好不容易上到高中了,咋能说不上就不让娃上了?——一来耽误了娃的好前程,二来日后落娃的埋怨。”


张老汉低头不语。朱富贵想了一下,接着道:“老哥,娃的学费还差多少?”张老汉道:“一分还没呢,——要七百多块。”朱富贵道:“你先回去吧,老哥,明天我把钱给你送去。”


娟子把尖红的辣椒放在一起,弄成一堆,对着赤裸着上身的张偶道:“用擀面杖把它擀碎,油好浸里边。吃着才香。”张偶咧咧嘴:“我看把它囫囵忒儿炸一炸就可以了。”娟子笑道:“那可是你弟吃的,只要他能吃得下,我就这样炸。”张偶忙道:“我忘了。嘿,我弟才金贵着呢!”


张偶说着把这些干蹦蹦的红辣椒拢了一拢,把擀面杖放在边沿,用力的向前推,细细的,慢慢的,一遍过去,辣椒就变成了路上被车子压过的蚂蚱,五脏六腑都出来了。


“看看,功力不减当年吧!”说着用手拍了拍娟子的脸。


娟子赶忙躲开道:“你想辣死我啊!——哎呀,我的脸可辣!”张偶抱着膀子,调侃道:“这样一辣还真是漂亮多了,脸红扑扑的,就像我刚见到你那时候似的。”娟子“呸”了一口,道:“现在嫌我老了?还不是你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把我累成了个黄脸婆,还有脸说!”张偶双手环绕着娟子,道:“我知道我知道,知道我的老婆大人辛苦。”


娟子掰开张偶的手,道:“还嫌我不够辣啊?”


张帆把锅地下的火烧得旺旺的,张偶往里面倒了一些油。“呲拉”,油溅了出来。娟子夺过油壶,道:“没见你这么倒油的,要等锅里的水干了才能倒。”辣椒酱终于做好了,嫂子用一个大大的空缸子把辣椒酱装了进去。张偶嘴馋的道:“留一点儿,明儿早上吃。”


娟子道:“这可是咱小帆一个月的菜,想吃明天再做吧。”张偶笑道:“我看啊,你待我弟,比我待他还亲呢!”娟子道:“老嫂如母嘛!”


夜深了,娟子把张帆的衣服整理好,把该带的书了什么的也都整理好,免得张帆第二天慌张。“到学校了好好学,别让人笑话咱。”临睡娟子又嘱咐了张帆一句。


鸡已经大叫了。


秋露趁着夜色悄悄的降临在神州大地。点点露珠映衬得大地粘岌岌的一片,像是男人遗留在女人肚皮上的种子。朱富贵双手搭在女人的两堆肉上,四条腿叠放在一起。“今天张老汉找你干啥了?”婆娘突然问道。


“没啥,他那娃上学没有学费了,想从我们这儿拿点先用,过后补上。”


“就你能,他家那样子,啥时候能还上?他那娃子上了高中,还要再上大学,你能持他一辈子?——还有前年他借我们的四百块还没有还呢!还有脸来借,不知羞。”


朱富贵不耐烦的道:“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说他家这两年穷,能穷一辈子?我在酒精厂的时候多亏张哥照顾,这恩不能不报啊。


婆娘一沉脸,道:“你这个人,别人给你点儿小恩小惠,你就当做大恩大德。——反正这钱我不会给他的。”


朱富贵急了,道:“娘那个妣,你当家还是我当家?我给你说,明儿个你老老实实的给我把钱取出来,七百块,一个子儿也甭给老子少!——小心老子拔你的毛!”


婆娘愤愤的道:“花娃的钱做人情,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朱富贵道:“后儿个卖了棉花把钱补上,少他娘的给老子加气。”


婆娘一转身,把朱富贵的手从自己的上甩过去,道:“要取自己取去,反正我不管!”婆娘再要说时,朱富贵已经是鼾声如雷。


婆娘把被子往朱富贵身上搭了一搭,无奈的和夜的黑做着对视。


一声叹息。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4节晃动的柴床


阴苍的天空向人们透露着暧昧的意味:要下雨了,干涸的土地,要接受雨的洗礼,要享受尘埃落定的感觉。就好比男人和女人做爱,达到的那一瞬间的感觉。天空中没有一片浮云,有的只是阴暗,闷热,压抑,惶恐,犹如女人的闷骚。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的从张帆的眼前飘过,像武打片里面的慢镜头,让人有一种难受的等待的意味。路上的灰尘趁着没有到来,享受着自己的——追逐着飞驰的车轱辘。看着这些团团嬉戏的灰尘,使稍有学问的张帆想起了老毛的一首词: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人民五亿不团圆。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


“爸,我朱叔不会不来吧?”秀玉抱着明明,看着苍老的张老汉。


张老汉灰头土脸的蹲在地上,道:“你朱叔不是那种人。”其实张老汉的心里面也没有底儿,不知道朱富贵到底能不能来。张帆低着头,摆在张帆眼前的,是两个长长的化肥布袋。一个里面装的是两个单薄的被子和几件衣服,一个里面装的是张帆的书籍。两个布袋放在一起,很明显的,装书的口袋要比装铺盖的口袋要充实的多。张偶看着自己的女人娟子,气不打一处来,道:“娟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把麦子卖掉,准备好帆子的学费,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人家朱叔要是不送来钱,小帆还上个啥学啊!错过了报名日子,还咋整?”娟子不满的道:“这可是咱家一年的口粮,卖了你吃啥?咱爸咱妈?还有小帆?哪个月不从家里拿粮食?”张偶听了无话可说,嘟囔道:“啥女人。”娟子显然听到了张偶的话,但是却并没有对自己的男人发火,只是皱皱眉,看着这破败的家,心里面不由得悲哀。


张老汉道:“偶娃,你两个不要再在那儿‘咕咕唧咕咕唧’的了,你朱叔不是那种说话没有着落的人,说来,一定是要来的。”


正说着,遥见朱富贵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过来,车子后面坐着他的婆娘。那婆娘的身子紧紧的贴着朱富贵,胸前的肉团好似汽车上的气垫,压得朱富贵心里面热乎乎的。


“老哥啊!实在不好意思,信用社九点才开门,人又多,刚取出来,不耽误娃上学吧?”朱富贵的婆娘说话很是得体。张老汉感激的道:“不耽误、不耽误,赶黑就行。”朱富贵把钱递给张老汉,道:“这是一千,娃要是经济上有啥困难,你只管张口。”张老汉顿了一下,道:“老弟,这、这、我这七百都够了”


朱富贵紧紧的攥住张老汉的手,道:“老哥,你的娃就是咱的娃,不能让他在学校受苦哇!那三百块,是我资助娃的,到学校买个书了啥的,也好有个余钱,别让娃整天紧巴巴的。”


“还不快谢谢你朱叔!”张老汉对着发呆的张帆道。


朱富贵连忙摆手道:“谢啥哩!娃能有本事,考上大学了,叔,也高兴啊!”


婆娘不忍心领一家人过分的热情,道:“他哥,咱们得走了,还得给妮儿买衣裳去哩。——说好了要去买,几次没有去成,在街上闹腾呢。”


张帆的母亲天喜道:“说呢!妮儿多大了?”朱富贵笑道:“多大了?比张帆小两岁,还是个不谙世故的小妮子呢!这部,今儿个和她妈取了点儿钱,说是给她买衣服。这会儿在街上等着我们去呢。”


张老汉道:“他叔,中午回来一定要过来吃饭啊,菜我都让娟子弄好了,咱俩喝一杯,好好唠唠。”娟子眯着眼笑着道:“叔,一定过来啊,家里还有两瓶好酒呢。”


车终于来了。不是车终于来了,而是张帆终于可以坐上上学的车了。因为车,是一直有的。三年了,每一年到开学的时候,张帆都要经历这样的洗礼。在张帆的思想里,对那些帮助过他的人,不知道是应该怎样去面对。一方面心里面是感激,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像一个乞讨的人。别人说:“嗟,来食!”自己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接受。对于这些人,张帆或者是陌生,或者是愤恨,甚或是自卑。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有时候,张帆甚至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的屈辱,委屈,都是因为父母的没有本事而造成的。


一个人屈辱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死去。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一生一世的过去,你一点一滴的遗弃!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也许分开不容易!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缘浅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在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生生世世在无穷无尽的梦里!偶而翻起了日记,翻起了你我之间的故事。一段一段的回忆,回忆已经没有意义!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缘浅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在来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开始!”


刘德华的《来生缘》在车内响起。张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嫂子,想起了明明,想起了憨厚而鲁莽的哥哥,想起了满脸皱纹又无可奈何的父亲,想起了无助的时候只会骂父亲的母亲


一切的一切,像过电影一样在张帆的脑际划过。


而每次过电影的末端,总有一个人的影子,在谢幕时出现。那就是秀平,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不,她还不能算是女人,只是一个娃娃,女娃娃。一个坐在自己前排,有着可爱的灿烂的笑容的女娃娃。有着迷离的眼神,——至少张帆认为秀平在看自己的时候,眼神是迷离的。张帆甚至作了一首拿不出手的诗,来形容秀平。每当谢幕的时候,张帆就会把它当作荧幕上的最后一行字:你有一双,忧伤的眼睛。忧伤的,眼睛然后是“谢谢观看”四个大字,然后是大片大片的漆黑,就像自己的心灵深处。——漆黑,可怕的漆黑,掩饰了内心的一切的漆黑。掩盖了世间一切丑恶和丑陋的漆黑。


到站了,张帆走下车,费力的搬下自己的行李。


张帆像一个民工一样站在站牌旁边。长长脏脏的头发油油的,根本不会迎风飘扬。木讷的眼神盯着前方,等待着开往八中的十二路公交车的到来。


一个身段妖冶的女人靠近了张帆:“哎,小兄弟,休息吗?”张帆迷惑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木木的道:“昨晚在家已经休息过了。”


女人嗤之以鼻,嘟囔道:“土老冒。”


张帆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话,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往往越是穷人,越是一无所有的人,自尊心越强。因为他明显的敌视这个世界,敌视所有的伤害自己的人。张帆愤怒的看了这个女人一样,冷冷的道:“土老冒?你不就是个卖妣的吗?——给你留个脸,你还自己不要脸。”


女人满脸通红的走开。


车子到了八中的门前,便戛然而止。


熟悉的校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校园树木,熟悉的亭台楼榭,熟悉的书香,熟悉的书声,熟悉的同学,熟悉的老师!


“张!你可来了!我们大伙儿都想死你嘞!老班张志国老师说你要是再不来,就要我们集体到你家找你去嘞,幸亏你来了,要不然,吃穷你们家!”苏如银铃般的声音在张帆耳边响起。一个小巧的女生曝露在张帆的眼前。


看到老同学,张帆激动的说:“苏如,你怎么也没有走大学啊?不是过一本线了吗?”


苏笑道:“哪儿啊,我报了川大,差四分没有考上,张志国老师打电话让我回来复习,说你也在,我就来了。——没想到我来的比你早。——我们都补了一个月课了,你才来。”


张帆嘿嘿的笑了一下,道:“家里活儿忙,没来成。”


苏如领着张帆走进教室,指了指身后的位置,道:“诺,这就是你的位子,张老师专门给你留的。”


张帆看了一眼,道:“我这么高的个儿,挡别人,不好吧?”


苏如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不想坐我后面吧?——张老师说我们几个在一块儿,还能商量商量学习上的事情。”


张帆尴尬的笑了一下,道:“我找张老师领书去。”


“咿呀、咿呀。”压井的杆子在压出水的同时发出了快感时的呻吟。马仙仙费力的端起一大盆衣服。老八凑过去,手叠在马仙仙的手上,道:“来,我来帮你端。”马仙仙赶忙缩过手,暗暗的道:“不怕别人看见!”老八一咧嘴,满嘴的黄牙,道:“怕什么,看见谁敢说?就你那男人那个熊样子,还不是白让你闲着?”马仙仙白了老八一眼,道:“影响总是不好。”老八道:“我那几个儿子也不是混白饭的,谁他妈的多嘴揍不死他。”马仙仙不屑的道:“不要整天打打闹闹的,人总有个老,等你老了,你娃老了,谁怕你?”老八掐了马仙仙胸部一下,道:“那是几百年以后的事儿,现在只管现在舒服。张老五不在家吧?”马仙仙道:“早就打发走了,走,到屋里去。”


老八放下脸盆,跟着马仙仙着急的像要下蛋的老母鸡一样,走进了张老五家的柴房,把门虚掩了。整个柴房,都晃动了起来。


院里的那棵老枣树,——上百年的高龄使它习惯了这个院子里的事事非非——扭过了脸,假装欣赏西岗的荒凉,一枝一叶也不碰触那破败的柴窗。


门“吱呀”一声响了,张老五站在了院子里,柴房还在晃动,晃动的更剧烈了。


张老五的血,在沸腾;理智,在汹涌。


“我还是男人吗?”张老五一字一句的在心里面说着。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5节农村婆娘


风起了,吹得枣树的叶子“哗啦啦”的响。这棵枣树虽是百年高龄,但是叶子,依然繁茂;枝干,依然苍劲。就像中年的女人,脸面虽经是布满沧桑,但是和臀部却是仍然滚圆和柔嫩。枣树的树干已经干裂,就像张老五的手,满是劳动和岁月留下的痕迹。


叶子在风的诱惑下犯了一个足以让它后悔一生的错误——离开了树枝。风并没有实现带她到月亮之上寻找梦想的诺言。明白了终究要落地的现实之后叶子身不由己的堕落,一不小心,贴在了张老五的脸上。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裂纹,肌肉,伤痕,黑,洗脸洗不干净留下的污垢,还有愤怒的表情。一条红红的糙糙的肉带,把这片被风骗了的寻找理想的倒霉的叶子卷进了一个叫张老五的老男人的嘴里,被粉身碎骨之后进了他的肠道。


“我是男人!”张老五的声音被风淹没,没有人听到他痛苦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是卑微的,渺小的。一个没有发言权的人,就算是怒吼着喊哑了嗓子,也是丝毫没有用的。


张老五提着拳头,就要迈出脚步。


老八豪爽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马仙仙,没想到生了两个娃了,还这么的紧凑。”里面的女人“嘿嘿”的笑着不搭话,一阵阵喘息又扑耳而来。


张老五想象着自己女人在那个男人身子底下的模样,不禁打颤。想象着婆娘胸前的那两堆肉,此时定是上下晃动,定是被老八那双粗糙的手狠命的揉搓,就像蒸馒头一样,然后变形,然后复原,然后再变形,然后再复原;想象着她一定是翘着屁股,一次一次的迎合,并且一定是半长着嘴,让老八粗糙的舌头吮吸她口内的津液,并且在她口内肆虐。


张老五血脉喷张,这一次的喷张,是因为激动,也是因为男人的野性!张老五提起了脚,他要破门而入,他要找回自己的面子!他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忽然,柴房停止了晃动,喘息声也已结束。马仙仙静静的躺在老八的胸膛上,呢喃的道:“真好。真行。”老八粗糙的声音穿过窗户,再次飘入张老五的耳朵:“能不行吗?你嫂子给我生的那三个娃,一个比一个猛,都是我下面这个大家伙整出来的!——以后庄上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知会一声,保准把他打得稀巴烂。”


风继续怒吼着,张老五却一下子愣在了地上。伸出去的脚,停在了半空。


“不早了,该走了。”马仙仙的声音。屋内传出了窸窣的穿衣声——虽然风很大,但是张老五却能清晰的听到。又是一阵喘息声,好像女人又被放在了床上。“刚完,又要!”马仙仙的声音里面透出的不是埋怨,而是喜悦。张老五这个粗糙的汉子也听出来了。


这个悲哀的男人只能长叹一声,走出了院门。


终于,柴房不再被蹂躏。房门打开了,大门打开了。两个衣冠楚楚的人坐在堂屋内,一个抽烟,一个低头。张老五回来了。老八热情的打招呼道:“老五,日弄啥去了,才回来。”


张老五咧咧嘴,不知是哭,还是笑。


老八“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对张老五道:“老五,这一次选村长,咱可得选好了。”马仙仙头也不抬的忙着手中的鞋底,道:“还有啥说哩?肯定都是投你呗!”老八皱皱眉,道:“可不能这么说。这一回有东西着哩。听说咱西菜园那片地,要开放,能整不少钱哩。村长,这回可是都想干喽。”马仙仙抬头看了看老八,道:“让谁干谁得敢干哩。你的威望又不是整面条的。”老八道:“不好说,这一回有好几个人,有竞争力的。张平,小曾,他们已经挨家挨户的行动了。——对了,还有小帆他爹,也有很多人看好的。”


“小帆他爹?——嗤,让他干?我不相信。”马仙仙撇撇嘴。


老八道:“不可小瞧,不可小瞧啊!小帆是咱村唯一一个考上八中的,听说还是学校的第一名。以后出息着哩,——要是吃了皇粮,他爹可就名人了。”


马仙仙停止了手中的活计,浑浊的双眼看着公路对岸张老汉家的石棉瓦棚。那个破旧不堪的棚子,在风中显得更加的渺小,更加的飘摇。却因为小帆,而神秘继而神圣起来。


屋内飘香。小小的石棉瓦棚里挤着一口地锅,一张床,一个案板。还有两个人。锅底下里的火把张老汉的脸映得年轻了少许。“广啊,把红薯皮镟掉,多放点玉米糁,熬得黏黏的。”天喜躺在床上,用手着头,对张老汉道。张老汉又往锅地里塞了一把硬柴,回过头点了一烟,道:“天喜,你先眯一会儿,做好了叫你。”


天喜眯了眼,打盹。


张老汉把玉米糁掺上水,搅了搅,放进锅里。天喜一叨盹,醒了,道:“广,还没好啊?有菜没?把窖里的萝卜扒出来一个洗洗,用辣椒调调。”


萝卜窖在屋后,张老汉弯下身,费力的扒开湿润的泥土,就想把开女人的两片生命之门手伸了进去,摸索出一个萝卜,嫌小,又换了一个。进屋,拿起菜刀,把稀疏的毛皮削去,放进盆子里,洗干净,切成细细的条儿。又用垒臼把红红的辣椒捣碎,兑上油,用调羹把辣椒油挖出,放进萝卜丝里,端着盆子上匣阵颠覆,一盆拌萝卜丝做好了。红红的辣椒点缀在白白的躯体上,煞是好看。


锅“咕嘟嘟”的响着,红薯和玉米糁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高温的爱让两个人都粉身碎骨,融化在了眼泪里。红薯的残渣在做最后的坚持,但是螳臂当车的精神是不值得发扬的。终于,火熄了,饭,成了粥。


张老汉把萝卜菜放在了床沿上,用一个破旧的碗,盛了一碗红薯玉米粥,用半湿的手巾包着,递给婆娘,道:“小心,烫。”天喜接过,用嘴吹了一下,道:“先放在一边吧,凉了再喝。”张老汉道:“凉了就不好喝了。”天喜歪过头,并不说话。屋内回荡着张老汉“哧溜哧溜”“咔嚓咔嚓”吃饭的声音。


好一会儿,天喜道:“广,你说,我这最近老吃不下饭,咋了?”张老汉夹了一筷头菜,边往嘴里塞边道:“啥事儿放宽心,都好了。”天喜沉默不语。张老汉放下碗筷,把窗台上的饭端过来,道:“喝吧,凉了。”天喜起身,喝了两口,吃了一筷头萝卜,道“嗯,真好。这烫熬到劲儿了。”张老汉指着萝卜道:“这菜也好。我把辣椒捣得稀碎。”天喜轻轻一笑,道:“差不离,就是有点儿咸。”张老汉又吃了一口,道:“咸吗?你口味儿轻,我还专门少放点盐哩。”张老汉今天的胃口特别的好,天喜只吃了小半碗,张老汉把一锅的红薯稀饭和萝卜菜全部消灭。天喜躺在床上,道:“广,你去熬点丝瓜萝卜水,我这胃难受。——再给咱买点儿瓜子,想吃了。”


天喜把瓜子壳儿吐得满地都是。张老汉道:“代销点这一次卖的瓜子儿可好,比前几次的好。前几次的啊,一口一个霉,苦死了。”天喜道:“夏天的瓜子容易坏,现在是秋天了,当然好了。”


张老汉美美的抽了一口烟。小帆送到学校了,自己总算是暂时的了了一桩心愿了。


秋风继续刮着,屋内,却是暖和和的。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6节父女之事


农村的夜晚格外的安静,家家户户都早早的插上了门;灶房的烟囱都冒着灰灰的烟;公路上偶尔传来一声车响,“嗖”,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这急促的喘息;暗黑的天空上没有一颗星,几只乌鸦和夜猫瞪着绿油油的眼睛观察着这人世间的形形色色。


“吱——吱——”一只倒霉的老鼠,掉进了深深的面缸,等待它的,是死亡前的绝望;长长的蛇,昂着头,在房梁上恶心地滑行;暗色的壁虎俯首贴耳在暗色的土墙上,等待着猎物的到来,一张嘴,欢乐飞翔的蚊蝇便成了它的粪便;夜色的恐怖,挡不住土鳖的辛勤,草房的墙根,是它们的万亩良田,忙碌的身影,在一天天的腐蚀着这快要倾塌的房屋。


张老拐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摸摸索索的找烟袋,手却无意间碰到了小妮儿腿。


张老拐是一个光棍,五十多岁了没娶上媳妇,后来怕无法养老,就抱养了这个小妮儿。小妮儿没有名字,人们都叫她小妮儿,便把小妮儿当了名,——于是户口上就叫了张小妮。张小妮今年九岁,黑黑的脸,黑黑的身子。农人的愚昧使得张小妮每天晚上还和张老拐睡在一起。


张老拐把小妮儿的腿摆正,叹息道:“睡相这么难看!”


点了烟,随着“吧唧吧唧”的声响,烟雾缭绕在黑黑的屋内。虽然没有灯,但是张老拐能想象得到,满屋烟熏的情形。闭了眼,张老拐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有一股恨父母的冲动。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父母给了自己什么?——,除了,什么也没有。房子没有,媳妇儿没有。自己的一生,就这样,毁了。是自己毁了自己吗?


是吗?不是吗?


“咳咳!”小妮儿受不了这烟雾,一扭身,紧紧的抱住了张老拐,迷迷糊糊的睡着。


小妮儿热热的体温,传到了张老拐的身上。张老拐竟然激动起来。几十年的死潭,被小妮儿这一抱,抱得张老拐竟然浑身热燥!张老拐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能啊!不能这样想啊!这可是自己的妮儿啊!虽然不是亲生,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啊!怎么回事儿今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虽然这样想着,张老拐放在小妮儿圆圆的屁股上的手,却像着了魔似的,怎么也移不开。


小妮儿把腿跷在了张老拐的肚子上,湿湿的下身正好挨着了张老拐的躯体,张老拐一下子激动起来,一只手剧烈的抖动着,在小妮儿的屁股上,腿上,身上,轻轻的抚摸,一只手狠命的套弄命根子。“噗!”黏黏的东西流了一手,澎得小妮儿大腿根部都是斑斑点点


秋渐渐的深了,麦的种子潜伏在地下,等待着瑞雪。人们也渐渐的闲了。


又是一个暗黑的夜晚,张老汉石棉瓦棚里的灯,却是亮堂堂的。小平脸上堆着笑,对张老汉道:“广哥,好久没有见您了。身子还这么硬朗。”张老汉打哈哈道:“哪像你们年轻人,老喽。三十年头里还行。”小平道:“广哥的娃多,拖累人。小帆还上学,这两年,苦哇!不过熬过这两年,就好喽。”张老汉把蒸好的红薯,用手捏了一个最软的,给小平递了过去。小平接着,倒了两次手,凉了,才把皮剥了,放在桌子上。嘴一张,一个红薯少了一半。“嗯,好吃。——不过这是新红薯,放到过了年,能更甜。”


张老汉道:“你嫂子嘛。老念叨着吃,就吃了两回。不过还行,还能吃。”小平道:“是啊是啊,咱们农村人不就靠着红薯嘛?广哥啊,这两年村子里不富裕,还是有很多原因的。您看人家其它的村子,都是村长带着头儿干,虽说也是穷日子,可是人家过得可是比咱滋润呢!这个村长,还是能起一个领头羊的作用的啊!广哥,又要选村长了,咱这一次可要选一个能管事儿的啊。”张老汉憨厚的笑了笑,道:“平子,都想好了,不是你,就是小曾叔。两个都是本家,都能干。”小平矜持的一笑,道:“广哥,这是啥话?倒像是我来问你要票的啊?到时候我可是要选你的,我和小曾叔都商量好了,您德高望重,小帆又是高中生,很有号召力的。”张老汉“嘿嘿”的道:“平子,这广哥可要被笑掉大牙了。广哥会啥?有啥?除了整天借钱有一屁股两肋巴的账,啥也没有啥。你娃中啊,种树卖树,能倒腾,庄上都看着呢。还有小曾叔,德高望重,都是这块料啊。——庄上都服啊!”小平吃完了红薯,抿抿嘴,道:“广哥,啥也甭说了,我和小曾叔还有其他人都说好了,选你。到时候选上了,可别拍屁股溜号啊。”张老汉“哈哈”一笑,道:“好好,选上我了给娃们都分好地。”


从张老汉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小平正好碰上了从李仙阁家出来的小曾,二人会心的一笑。刻满沧桑的脸上,都是自信。


不知怎的,这几年来,老天总是和这个穷苦的村庄的百姓作对。一年旱两年涝的。人们能维持的,仅仅是温饱而已。


这个穷苦的村镇,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时代的变更,世世代代过着和很久以前一样的日子。就像野人一样,外界与他们似乎隔绝。他们唯一的信息的来源,就是在外上学的张帆和那些打工仔嘴里的零零碎碎。朝代?纪年?这里的人们可以和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面的人们相媲美了。不知有汉,遑论魏晋。


张老拐伸了个懒腰,用手捏了捏妮儿的屁股,道:“快,吃饭上学了。”张小妮“格格”的笑着,穿起衣服,随便扒了两口饭,像小鸟一样,往学校奔去。小妮儿这个年纪还是一个不知道忧愁的年纪,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是世道,什么是人心的年纪。


“死妮子,就这个劲儿,饭也不好好吃,咋长身体?”张老拐整理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这些残羹冷炙被张老拐“胡隆隆”放进盆里,碗和盘子被熟练的洗干净,切好中午的菜,打好中午要用的水,定好了表,然后找老八下棋去了。


“张小妮,你的作业怎么没有教?”


张小妮低着头,不说话。张小妮的数学老师也是她的班主任,非常严厉。“你这个小妮,平时就知道玩儿,你说,几回没交作业了?”张小妮道:“老师,在家帮干活,没时间”马哲吼了一声,道:“胡说!现在是啥季节?农闲了,家里有啥活儿?”张小妮的谎言一下被戳穿了,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中午留校,不准回家!”马哲的话就是这一班学生的圣旨,没有人敢不听的。


马哲领着张小妮到了教师宿舍。


学校的教师宿舍是一排土墙瓦房。单身教师都是一间。房间颇大,用帘子一拉,前面是厨房,后面是卧室。马哲把白菜放进锅里,“糍啦”,油和水狭路相逢,水获胜了,油发出了悲惨的绝望。小妮在马哲的身后站着。“去,到里面做作业去。”马哲道。小妮儿极不情愿的


坐在马哲的床上,一边写,一边发呆。


马哲添上水,把锅盖上,走进屋里,看着小妮儿,道:“每次都是你不完成作业,这样咋行?今儿个不做完作业,就甭回去了。”马哲“哧溜哧溜”的把做好的面条吃掉,暗暗的给小妮儿留了一碗。小妮儿也是饿极了,飞快的做完了作业,道:“老师,我做完了,可以回家了吧?”


马哲看了看小妮儿的作业,完成的不错,便欣慰的笑道:“看,多简单的事儿,以后要好好的完成。——作业不完成,关键原因是你不想写,不想投入,而不是不会写。”


小妮儿道了一句:“嗯。”便要离开。马哲拉着道:“甭回去了,我让学生给你爹捎信,说你留校了。——给,这是我给你留的饭,吃完进班吧。不要耽误了上课。”


张老拐黑着脸站在院子里。张小妮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在等待着张老拐的爆发。张老拐这个老农,这个老光棍,虽然暇字不识,但是他知道,这个社会,没有知识是不行的。张老拐把自己对未来的一切幻想都寄托在了这个抱养的女娃身上,可是小妮儿却是这么的不争气,连作业也不完成,还骗老师!张老拐气急了,一脚踹过去。张小妮趴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老拐心内在滴血,但是脸上却是如冰霜。


天黑了,张小妮趴在张老拐的怀里睡着了。身上一丝不挂。这是张小妮的习惯,睡觉从来不穿衣服。张老拐爱怜的抚摸着张小妮的身体,身上的一处处伤疤,都是他打的。


“妮儿啊,爹,这可都是为你好啊,你可不要怪爹啊!”张老拐低声呢喃。


——愚昧的农村人,从来都拿着“为子女好”这个借口来发泄自己对世界的不满。张老拐抚摸着怀里的小妮儿,手,却又停留在了小妮儿的肥肥的屁股上。不由自主的,张老拐又喘起了粗气,闭着眼睛套弄起那个一碰就发怒的部位


而此时的张小妮,却瞪大了双眼,在黑暗中感觉着这一幕足以令人窒息的场景。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7节校长和教师


静悄悄的午后。一般来说,午后,都是静悄悄的。但是这个午后对马哲来说,特别的安静。单身男人的无聊只有在过星期天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窗帘紧紧的拉着,台灯,微微的发着绿豆光。马哲就喜欢这样的场景,——宁愿费点儿电,也不愿意自己的心情受损。桌子上放着的是一本教案,一本教材,一笔。


习惯于午后备课的他今天中午却是早早的睡了。对马哲来说,每个星期天,都是对他的身心的一个煎熬。二十四岁的他很是精壮,但是这一身精壮却是无用武之地,——打球,只能缓解一时之念;看书,只能消一时之愁;备课,小学的课根本是不用备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纵使这样,他也把课备了超前好几节。时间是世上最难打发的东西,马哲对此是深有体会。翻了个身,马哲朝里睡了下来。正在睡觉,马哲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敲门。马哲嘟囔了一句道:“谁啊,这个时候。”还是很不情愿的揉揉眼,下了床。


一开门,副校长王玉萍出现在马哲的面前。王玉萍是一个能干的人,十几岁就来到这个山村小学教书,二十多年过去了,王玉萍仍是兢兢业业的工作,为这个小学,为这一方水土的教育实,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年近四十的王玉萍很是注意保养,得体的衣服使得她曲线毕露。上身是一个黑色的毛衣,把身躯裹得紧紧的。由于平时注意保养,脸上的皮肤使人们分辨不出她的年龄。这么个人往马哲面前一站,马哲禁不住心神荡漾。王玉萍笑了笑,道:“马老师,耽误你睡午觉了。”马哲忙搬了椅子,让王玉萍坐下。王玉萍随手关了门。马哲心想:王玉萍这个时候找自己有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令人难以捉摸。


“镇里面有个会议,学校想让你去,也是个学习的机会。”王玉萍坐在凳子上,矜持的夹住双腿。一双手,放在了腿的中央。看到马哲呆呆的,王玉萍惊讶的道:“怎么了,马老师?不舒服?”马哲赶忙“哦”了一声,掩饰道:“不、不是。——您刚才说啥哩?”王玉萍道:“看你,想什么了!学校决定让你参加镇里面的会议。”马哲是个刚毕业的老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听说要去参加会议,就赶忙的推辞道:“我恐怕不合适吧?我这个人认生,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这是马哲的心里话,王玉萍听了却是十分的感慨,认为这年轻人也太圆滑了。这个世道都成了什么世道了。想了一会儿,王玉萍道:“没有啥合适不合适的,你年轻,做事还不错,这个学习的机会,是你应该得的。——明天下午,准备一下,甭忘了啊。”马哲看看躲不过去,只能随口答应了。王玉萍起身,道:“你继续睡吧,我走了。”马哲刚忙站起身,道:“那您过去?”


在王玉萍开门的一刹那,马哲鬼使神差的道:“王校长!”


王玉萍回过头,眨眨眼,不知道马哲有什么事。


看着丰满的王校长,马哲血脉喷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揽住了王玉萍的腰。王玉萍惊恐的道:“马老师,你干什么!”马哲嘴贴在王玉萍的脖子上,道:“王校长,我受不了了,你就成全我吧!”王玉萍极力的挣扎,道:“马哲,你疯了!快松手!”这个时候的马哲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其实马哲早已经对王玉萍校长有觊觎的愿望,这个时候是个机会,怎么能放手?看着王玉萍挣扎的样子,只能激发马哲内心深处的欲望,而不能解决是指的问题。看着马哲疯狂地样子,王玉萍慌的道:“马哲,再不松手,我喊了!”马哲道:“你叫吧,你叫吧,你一叫,全校都知道了,嘿嘿!”王玉萍眼泪流了下了,王玉萍真的很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宿舍。其实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进到单身男人的宿舍,不然肯定会引起很大的麻烦的,这一点,是需要全世界的女人都注意的。马哲狠狠的掐着王玉萍的身体,王玉萍咬着牙,不让疼痛侵袭她的声带。马哲趴在了王玉萍的身上,牙齿嵌入到了王玉萍的。王玉萍疼痛到了极点,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扭动着身躯,马哲却是大吼一声,人类原始的种子,已经播种。


这个时候,正当马哲兴奋到了极点的时候,王玉萍的丈夫却突然出现在了马哲面前,提了一把菜刀,狠命的向马哲劈来!最里面还狠狠的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竟敢这样对待我的媳妇儿!看我不砍死你!”马哲拼命的跑,却似乎怎么也跑不开,这个时候,王玉萍丈夫的刀狠命的砍了下来!马哲闭上了眼睛等死,这个时候马哲心里面是充满了后悔,不该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眼看着刀砍到了脖子上,马哲只觉得脖子一凉,醒了过来。原来是一场梦。马哲看看自己的下身,湿湿的一片,梦遗了。马哲用手狠狠的拍打脑门,——咋能做出这种梦来?用毛巾擦了擦下身,换了内裤,又用开水把毛巾洗了,拧干,搭在脸盆架上。然后把换下的被单和内裤泡在了盆子里。


秋日无聊,马哲又翻了两页书,实在是烦闷不堪,就走出房间。


校园还是像解放前一样破败。


一排土墙瓦房是孩子们的教室。这些房屋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使人们不禁担心它的寿命。马哲上课的时候,总有一种想冲出教室的冲动。这些房屋在马哲洪亮的声音的震撼下,有一种老太太般的颤颤巍巍,令人生畏,只害怕她什么时候寿终正寝。那么这些无辜的生命也要跟着受连累。


操场也在校园内。只是一块小小的方地。一个篮球架,连打个全场也打不成。篮圈被隔壁初中那些调皮的的大孩子给拉弯,更是没办法用。乒乓球台倒有两个,但是总是被附近的失业青年占据着。体育课孩子们也玩不上——体育老师不敢惹那些十五六岁的没有职业的小青年。等同于虚设。校园内没有一块地皮是草皮,因为校园紧凑,地面被路径和教室占据着。一到上课,调皮的孩子飞快的奔进教室,螚得尘土飞扬,有些年老的教师,都被这灰尘呛得喘不过气来。一


口古钟挂在一棵歪脖子样树上,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是学校的敲钟人。这个小矮子是校长的亲表弟,在学校敲了二十几年的钟。正因为有了敲钟这个“正规”的职业,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令许多像张老拐这样的老光棍艳羡不已。


“胡~~~~~”,一阵秋风吹过,校园内的碎纸灰尘随风飘扬。整个校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混合体。风势太大,竟然吹得马哲睁不开眼睛。马哲飞快而不失矜持的奔回宿舍,关上窗子。雨“哗”的一声,劈劈啪啪的下了起来。这雨来得猛,来得十分的凶猛。——不像是在下雨,而是在泼水,成盆成盆的往下泼水。天暗黑下来,更充增加了校园的阴郁。马哲的心情居然好多了。马哲喜欢阴雨的天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风继续刮着,雨继续下着。雨势减弱了风势,尘土和垃圾被凶悍的雨的魔掌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不得动弹。马哲脱了鞋,闭了眼,感受着这凉爽的惬意。


雨水顺着地面“哗哗”的流入低洼。马哲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儿感到高兴——很早就把门前用水泥修了一个高高的阶梯,雨水根本进不来。隔壁传来了慌的声音,那些别个老师,正忙着往外面清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叫骂声,老人的叹息声,让马哲有点幸灾乐祸的兴奋。


马哲轻轻的抽了一下自己的脸,暗道: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是心底里面,还是禁不住的高兴。雨还在下着,其他的老师还在忙碌着把灌进屋内的水清理出去。老师们都光着脚,有的还光着上身,一边拿着铁锹,挖来软软的泥巴,把门口垫的高高的,防止外面的水进来;一边让妻子和孩子用脸盆往外面清水。有更惨的,柜子和箱子都进了水,里面的衣服和被子都湿透了,但是这些老师们只在乎自己的书,都第一时间把书整理了出来。


雨还在下着,老师们却已经不忙碌了。屋内的水已经排干,门口也修了一个高高的埂子,水暂时进不来了。每个老师都在暗暗的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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