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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艷武俠】 【江湖風雲志正傳II:紅衣教】~作者:robertdd【01-05章】

  ◆ 第一章:呂德

  甘州,黃沙茫茫之地。由此向西,便是絲綢古道。自漢初這裡便是邊關要塞。至今,東來西往的客商們仍然延續著這座城市的繁華。叮噹的駝鈴聲,悠揚回長,帶來運走的,除了絲綢、瓷器和茶葉之外,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在城西有一肥沃的河谷之地,青翠的麥地後挺拔的白楊圍繞著一片延綿數里的塢堡,從最高的碉樓上,不僅可以看到甘州城內的點點滴滴,連延綿到遙遠的絲路之上的駝隊都能一覽無餘。

  這座宏偉的莊園是何人所建已經無從考證,但是他現在的主人在甘州,乃至於整個河西都赫赫有名。對於甘州城裡的官僚吏員們而言,手下有著幾十個駝隊,同時與域外十多個方國有著密切往來的呂德呂老爺是一尊金佛。對於遊牧在山間、耕種在河谷的牧民佃戶而言,仁慈的東家呂德呂老爺是上天降生下來的活菩薩。對於往來的商賈,行走的駝隊,熱情又有著非同一般財力的呂德呂老爺乃是最好也沒有的主顧了。

  在萬口一詞的讚頌聲中,呂德呂大財主迎來了自己的五十歲生辰,也迎來了幾位遠道而來的客人。

  「遠道而來的朋友們啊,請快快下馬,嘗嘗這甘甜可口的葡萄酒吧。」呂家的僕人在門口高聲的吆喝著,來給呂大財主拜壽的人太多了,從幾天前開始就絡繹不絕,讓人幾乎感覺整個甘州城的人都到了呂家莊的樣子。

  騎在馬背上的一對女子下了坐騎,在前面的一位挑起遮擋風沙的面紗:「喜樂吉慶。願你的主人安康。」

  方纔還口燦蓮花的僕人略微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光明永恆,旅途辛苦了。請到裡間,那裡有潔淨的光芒。」

  另一名僕人走過來為她們牽走了馬,遠道而來的這一對紅衣女子閒庭漫步一般的走進了呂家的大門。

  雖然大家都說是西北苦寒,但這莊園內花草繁茂,水流潺潺,哪裡有河西的干苦,倒像是江南一般的甜美。

  在莊園中,除了這些綠意蔥蔥,讓人倍感舒適的植物之外,最多的就是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經過的歌姬舞女了。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她們並不是來自於同一地方,有金髮碧眼的波斯種,也有漆黑如墨的崑崙奴。這裡彷彿就是一個世界人種大展覽館一樣,各種樣式各種風情的美人,應有盡有。

  她們終於在僕人們的指路和引導下走到了一處位於綠蔭掩蓋中的堂屋,很遠就可以看見,堂屋的正門打開著,裡面用土磚砌成了一座火塘,火塘中正熊熊的燃燒著明亮的火焰,空氣中似乎還淡淡的飄著域外的香料。

  「這是來自波斯的聖火,燃料也是由絲路商人從波斯萬里迢迢帶來的香料。」較為年長的那位女子如此道。她與她的女伴一起走進去,堂屋裡空蕩蕩的,除了那一團熊熊燃燒的聖火別無他物。她們一起繞著那火塘轉了三圈,然後面對著它低聲吟誦了起來。

  在悠揚的吟誦聲中,一位身著綢緞的老者緩緩走進了堂屋:「喜樂安詳,我的姐妹。」

  「福慶無邊。」年長的女子摘下了她的面紗:「呂長老,經年未見,君之風采依舊。」

  「原來是孔雀小姐。」呂德朝她微微頷首:「一晃便是多少年過去了。當年的孔雀丫頭,追著我要糖吃。現在卻也已經是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了。這次來可不是單單為了參觀這聖火吧。這邊請……」

  他做了一個手勢,請著黃芷芸和她的僕從朱丹一起走過火塘,穿過堂屋的後半:「呂某避居河西已經二十年了,一直不問江湖之事,江湖之事也一直不來問我。孔雀小姐從年初就接二連三的給某寫信邀我出山,今日又特地前來,這真是叫呂某左右為難啊。」呂德搓著手,帶她們走到後花園中:「此地山水如何?景色可宜人否?」

  「不讓江南。」黃芷芸淡淡的道:「長老雅名冠於塞外,今日聖教復興,正是長老用武之地,為何一再推辭?」

  「華發已生,心無壯志。」呂德指著遠處一聯排的小樓道:「此園名為群芳園,我蓄美姬百名,終日歡宴不絕,何其快哉?天下名祿與我如浮雲,安如為一田舍翁。」

  黃芷芸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那一排小樓,聽其中似乎飄渺而來的一段音樂,彷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呂德知道她從小就愛好音樂,也沒有出聲打斷。反而饒有興致的觀察了來了這個自己看這長大的女子。只覺得比起記憶之中,現在的黃芷芸已經退去了少女的浪漫,卻多了幾分成熟和穩重,更有一種成熟的婦人方有的魅力:就好像是那枝頭纍纍的葡萄一樣,飽滿的能夠滴出汁水來一樣。

  「阿丹,琵琶。」她忽然朝朱丹伸出了手。

  「是,小姐。」朱丹跟隨在她身邊很是有一段時間了,對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瞭如指掌。她早就已經把琵琶準備好了,就等著她這一句話便遞了過去。

  呂德看著黃芷芸懷抱著琵琶就近在一張石凳上坐下,不禁笑道:「孔雀丫頭這是見獵心喜了麼?」

  黃芷芸自顧自地撥彈下了第一個音,呂德只覺得這樂音慷慨悲激,似乎隱然有威武不能屈的意思。他自己也是個愛好音樂之人,便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黃芷芸一手扶著琵琶,一手在弦上緊挑快撥,這樂曲嘈嘈切切,慨然昂揚如同戰曲。不知不覺,呂德也似乎被吸引到了那樂曲當中去了,只覺得心間一陣狂跳,好似週身的血液都飛騰了起來似的。彷彿,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副兩軍交戰的壯烈場面,而自己正是一員頂盔帶甲,手持鋼槍的大將,威風凜凜洌於陣前,試看天下誰能敵。

  正在他浮想翩翩的時候,樂曲聲忽然一下中斷了,從音樂中清醒過來的呂德望向對座,只見黃芷芸正被朱丹攙扶著,那而朱丹手中的一方手帕中似乎有些殷紅的血跡。

  「呂長老見笑了。」黃芷芸低聲道。

  「這是令尊傳下來的天魔奪魂功的一部分吧。」呂德重新定了定心神:「老夫自以為在塞上隱居二十年,對塵世已經了無牽掛。誰知道還是差點兒著了你這丫頭的道。」

  黃芷芸又咳了兩聲,似乎氣血仍然不穩的樣子。呂德知道這天魔奪魂功極為消耗內力,施展開來對人的身體也有極大的損害。他走上前去單手扶住她的肩膀:「你知道我喜歡什麼,你知道我想要什麼。你知道你能給我什麼。」

  黃芷芸只覺得一道溫和的內力從他的身體源源不斷的傳導到自己的經脈之中,剛才還翻滾的難受的氣海有了這一道安撫,已然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我給你們安排了住的地方,請不要嫌棄簡陋。」呂德見她面色已經好了許多,便撤去了內力:「兩位,請恕我怠慢了。家裡還有些客人要陪,請自便。」

  說完這話,呂德翩然而去,一名崑崙奴走上前來朝著她們行了一禮:「兩位小姐,請跟我這邊來。」

  呂德雖然嘴巴上說著不要不要,但實際並沒有虧待這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在這樣一場從中原到邊陲的艱苦旅行之後,呂德給她們安排的住所簡直就是皇宮級別的享受。軟軟的羽絨被褥,香噴噴的實木枕頭,一切陳設都是中原最高規格的標準。如果可以老死在哪裡,這裡毫無疑問就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我有這樣好的家,我也不想再入江湖了呀。」朱丹感慨道,一轉眼她又想起來了黃芷芸還在身後,忙道:「不過如果是小姐要我出來,我就一定出來。」

  黃芷芸微笑著搖搖頭:「你若是能有這樣的一個好歸宿,我是捨不得叫你再出來的。」

  朱丹給她倒了一杯茶奉上:「小姐,非要來找他嗎……他都已經退隱二十年了。」

  「我娘還退隱三十年了呢,我爹退隱四十年了。但是如果他們一旦再出江湖,那血雨腥風……」黃芷芸自己都搖頭,身為魔鬼的女兒,這日子真不好過:「西支的人馬一手都是呂德帶出來的,他是西支的總頭領,沒有他點頭,我們逕自去找其他的長老只會勞而無功,也會被認為是對前輩的不尊重。但如果他能夠被我們說動的話,那麼去說服其他人就會容易很多。」

  朱丹點點頭:「小姐說的是。他臨走的時候說的那一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黃芷芸端著茶杯正要喝,聽到這個問題忽然就又停住了。她直勾勾地看著朱丹,一直看到她莫名其妙起來,上下左右的打量自己,怎麼也找不出半點兒紕漏來,才不由得好奇地追問道:「小姐,您在看什麼呀?」

  黃芷芸許久沒有作聲,過了很久,她才拉住朱丹的手:「阿丹……這件事情……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呂德呂員外有很多愛好,其中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

  其實一個人到了一個地位,有一些不太合乎大眾的愛好並不奇怪,甚至並不能夠被指責,而往往被視為聖人之高潔,非凡俗俗子所能意會。

  譬如曾點之歌兮舞兮,是凡人的快樂,正常人都會心嚮往之。而莊周的鼓盆而歌,則非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了,但是,因為莊周乃是大聖大賢。所以做的再出閣,再超乎常人的想像,誰又能說他半個不是呢?

  同理,呂員外的這些小小的愛好,非但無損於他在甘州士民心中的光輝,反而為他增添了一抹淡淡的神秘色彩。

  在甘州,除了茶葉絲綢還有瓷器香料這些傳統的交易對像之外,還有一種重要的買賣,雖然不太見得人,但是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呂德呂大老爺可是這一行業的翹楚魁首。惹得呂老爺不開心了,甘州衙門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下個月都要去吃黃沙喝涼風了。

  由此,在甘州城北的一處山坳中,漸漸地就形成了一座露天的牙市,在這裡買賣的,既有從萬里迢迢之外由絲路商隊辛苦帶來的波斯女奴,也有從杭州乃至越州倒手轉運過來的丫鬟小子。當然,這些都是屬於比較高端的貨色,除了呂老板之外,也只有個別的幾家商人才有實力偶爾吃一點下去,大部分都要轉賣到內地或者西域。

  而牙市上更為常見的則是從北方草原上擄掠來的奴隸,還有甘州附近破產流離的百姓,為了能夠活下去,也就不介意自己將來到底歸屬於誰了。

  在離亂之世,牙口的生意量大而利潤薄,但在這太平盛世中,從業的人少了,利潤卻堪比黃金一般。

  呂德最大的愛好,便是隔上一段時間,親自到這牙市上挑挑選選,捏一捏那蜀中販來的女孩的臉蛋,瞧一瞧西域進口的小妞的豐乳翹臀,各有其樂,不足為外人倒也。

  這天一早,呂德大老爺掙扎著從一對雙胞胎使女的嬌軀上爬了起來,看了看那凌亂海棠春滿的床單,心情又好了幾分:人上了年紀,對這個就是比較在意。

  一番梳洗收拾之後,用過早餐。呂德大老爺瞧著天氣不錯,心情也好。便吩咐管家給準備了車馬,帶上幾個隨從,一路招搖穿過甘州城到了那牙市。

  剛到門口,車馬還沒停穩,呂德便聽到有人在招呼,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葫蘆長了腿朝自己跑了過來。

  「呂大掌櫃,久別久別。幸會幸會。」

  「原來是福老闆。」呂德拱拱手,朝著那葫蘆腦袋的胖子打個招呼。此人名叫福祿,是個勾欄的東主,在經營著本業之外還時常為一些達官貴人推薦些稀罕的玩意兒,比如說什麼崑崙女奴,波斯妖姬,因此,呂德開的這個牙市他也是個大主顧。

  「福老闆又來進貨了呀。」

  「是啊。」福祿洋洋得意地到,還特地晃了晃他那不知道是請了那個落魄書生畫的扇面:「這個玉扇墜,可是宮中的李公公賞與我的,三個月前在呂大掌櫃這裡進了兩口波斯妖姬,李公公滿意的很,吩咐我說是若是還有這樣的稀罕玩意兒,多多益善。」

  「那福老闆是來對地方了。請。」呂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邊的隨從各自護衛著自家的主人走進了這熙熙攘攘的牙市。

  朱丹對於牙市並不陌生——她就是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被黃芷芸從牙市上買回去做丫鬟的。那時候的她面黃肌瘦,透過襤褸的衣衫都能數的清楚肋骨有幾根。若不是忽然發了慈悲心腸的黃芷芸掏出五個銅板把她買了下來,朱丹恐怕早就被那東家丟到河溝裡面去餵魚了——每天一個饃雖然不多,但也是要花錢的。

  離開牙市後很久,朱丹再想到這裡都會渾身戰慄,觳觫如同待宰的羔羊。而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離開牙市十幾二十年之後,她會再回到牙市,而且是再一次以商品的身份。

  此刻她的脖頸上掛著一條細細地銀鏈子,鏈子的另一端被牽在身著一襲紅衣,紅面紗罩著面孔的黃芷芸手中。朱丹感到很羞恥,因為眼下她身上的這一套衣服委實不太適合穿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本是呂家的某一位波斯舞孃的肚皮舞套裝,理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跳給某一個人看的,但現在卻暴露在陽光之下,朱丹的臉喲,紅的都像是她的名字一樣了。

  一路招搖的走過,她手腕上,腳踝上的鈴鐺叮噹作響,彷彿是無形的招牌一樣,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來。牙市上雖然各種美女應有盡有,但是向黃芷芸和朱丹這樣奇怪的組合還是少見。一位窈窕的少婦,牽著一名艷麗的舞女,這就足以吸引絕大多數男人的眼球了。而那色彩鮮艷的誇張的舞孃裝束,卻又恰到好處的將她絕大多數的肌膚暴露在了陽光之下。長期的習武,令朱丹的身體健康而美好,勻稱的四肢充滿了恰到好處的美感。雖然她還是一名尚未經過開發的處子,但卻已經擁有了魅惑眾生的曼妙。

  當朱丹羞答答的換好這套舞服走出帷幔的時候,即便是黃芷芸也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若我是男兒,定當將你生吞活剝。」她雖然是開玩笑的這樣說,但卻也讓朱丹感到窘迫不安。而週遭的那些男人如同餓狼一樣放出來的綠光,更是讓她感到本能的害怕。

  這一套衣服,倒不如說是一些零碎更好。幾塊比巴掌還小的碎布用紅繩串聯起來,然後點綴上流蘇,勉勉強強的圍住她胸前的豐滿,但那深壑的溝壑卻連她自己也無法直視,一圈圈圍觀上來的男人們的口水似乎都要滴到裡面去了。兩粒誘人的櫻桃直挺挺的頂在布片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讓朱丹感到無比的難堪。

  而圍在腰肢上的那一圈短短的布條,與其說是裙子,倒不如說是拖把的布條更乾脆,圍在身上,也究竟很難說得清楚,到底是遮擋羞體還是誘惑著男人的目光在她那無遮無掩的修長的大腿上橫掃無忌。有人已經發現了,在這一圈的布條下面,這美麗的女奴已經是不著片縷,雙股間緊緊地夾著烏黑的羞毛,那裡面便是讓無數英雄沉醉的溫柔鄉。

  她的雙手徒勞的試圖遮擋著春光外洩,但是那一雙秀氣的小手,哪裡能夠遮擋得住這樣誇張地外洩呢?恰恰相反,那隨著步伐而若隱若現的致命誘惑,讓她的身邊聚集起來的群狼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讓人膽戰心寒。

  她害怕,如果只要有一個人帶頭,頓時就會有千萬隻色狼撲上前來,將她生吞活剝撕扯拉了吃干抹淨。

  黃芷芸牽著自己的女僕走到一個空著的攤位那兒,吹了一聲口哨,指著一個一尺多高的木板箱子:「站上去吧。」

  朱丹感到很為難,在她的面前已經圍聚起來了一圈的男人,他們那飢渴的目光讓她有隨時被吞噬的可能。若是站上去的話,那些湊在前面的群狼們,毫無疑問的可以一覽她裙下的秀麗風光——這對於一個女孩兒家來說,還有更羞恥的事情嗎?好在這裡是西北邊陲,好在出門前黃芷芸在為她精心打扮之後給她找來了一方粉紅色的絲巾蒙住了她的粉臉,好在她對黃芷芸充滿了信任。

  顫顫巍巍的,在黃芷芸的攙扶下,朱丹走上了那木板箱,周圍果然不出其料的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叫好聲。她羞愧難當的摀住自己那可憐裙子的前面,而黃芷芸卻又發話了:「轉一圈吧。」

  「轉一圈吧!」周圍的人們齊聲喊道,還夾雜著聽不懂的域外方言,朱丹臉紅的幾乎都要滴出血來了,周圍起哄的聲浪也越來越大,沒奈何,她站在著木板箱上又轉了一圈,底下的聲浪簡直要把她從箱子上吹下去了。

  「好女奴。」一個膀大腰圓的胖子擠出人群,衝到面前,伸手就要去摸她的大腿,嚇得朱丹差點兒摔了下來。幸好,黃芷芸手腕一抖,,一根粗黝黑的蛇皮鞭纏繞住了那個男人的祿山之爪:「只許看,不許碰。」黃芷芸吒道。她一扯,將那胖子丟回到人群之中:「好好排隊,好好看。」

  那男人雖然跌了個結結實實的屁股蹲,卻沒有變得老實:「不讓摸還怎麼選,天底下沒有這樣的規矩。」

  「這是我的貨,這就是我的規矩。」黃芷芸毫不示弱的回答道。她將鞭子在空氣中抽動一下,劃出一條圓弧來:「超過這條線,可不要怪我的鞭子。」

  美色當前,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控制得住自己呢,幾乎是沒人把她的說話當成一回事兒,仍然蜂擁著奮力向前。這一下黃芷芸可不客氣了。只見她手中的皮鞭上下飛舞,人群中頓時血花飛濺,哀聲連連。

  一長串兒的皮鞭聲響過之後,黃芷芸滿意的看到自己的面前空出來了好大的一塊地兒:「這樣還差不多。老老實實地看著就好,湊這麼近幹什麼。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呵呵,是誰惹得我們孔雀小姐這樣發火,真是該死。」從人群中,走出來呂德和那人形葫蘆樣的福祿。黃芷芸見到呂德,立即就換成了笑顏如花:「呂叔叔,您也是來看我這女奴的嗎?買下她,絕對不會後悔的。」

  朱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會永久的改變自己的命運。

  水鄉的女子大多能歌善舞,其曼妙的身材與輕柔的歌聲,恰似碧波無限的柔情,恍然秋波相遞,便勾起心底的漣漪。

  朱丹從小在扇子門長大,雖然作為一個江湖門派,習武比習舞的時間更多,但或許是源於對黃芷芸的崇拜和敬仰吧。她也熱愛跳舞和歌唱。但是僅僅一年之前打死她都不會想到,自己會以近乎赤身裸體的狀態在一群男人們面前起舞。

  「喲,這女奴很不錯嘛。」福祿以他專業的眼光挑剔的看著朱丹的身子,以青樓的標準,雖然她的動作太過於拘束,但是先天的條件很好,四肢勻稱體形優美,他一眼就看出來她那健實有力的小腿,絕非那些經年不下閨閣的所謂名門淑女所能相比。這樣艷麗的舞姬,想必會很受歡迎:健康的體魄能夠讓她學會更多的花招,柔韌的腰肢可以擺出更多的造型,福祿用他專業的眼光將她上下打量,已經開始估算該把她賣一個怎樣的價錢了。

  呂德沒有說話,他看著那個站在木板箱上的舞姬開始舞蹈,似乎這一身衣服有些眼熟?他心裡暗自想到,但卻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對著自己微笑的黃芷芸身上。

  眼前的舞蹈固然精彩,那飛揚的秀髮,閃動的手臂,急速扭動著的腰肢和在日光下白的發亮的大腿,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有著莫大的誘惑力。但是他更好奇黃芷芸究竟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而他身邊的那位福祿大掌櫃就沒有他那麼鎮定自若了,至少他的目光已經完全為這裙裾飛揚的舞女所吸引,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她那近乎毫無遮掩的胴體上:隨著她的舞蹈,那胸前的一對乳瓜搖擺如浪,他湊近一點,再湊近一點。幾乎都要把鼻子埋到人家姑娘的乳溝中去了。而當她旋轉身體的時候,站在最前面的福祿則一點兒也不差的看見了那姑娘赤裸著的陰阜,亂糟糟的似乎有著莫大的魅力吸引著男人渴望的目光,他很想伸手分開那緊緊閉合著的兩片花瓣,看看裡面的景致是不是和她的外貌一樣誘人。這貪婪的目光若是實體化的話,幾乎就可以把她當場切成若幹份了。

  一曲舞畢,朱丹彎下腰向圍觀者們謝幕,那福祿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雙目死死地盯著她胸前那高高聳起的山峰,讚歎道:「這就是我想要的……這就是我想要的。女主人,你的這個女奴什麼價錢?」

  「我想她大概是個非賣品。」呂德淡然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是你的私人物品。孔雀丫頭。」

  「是的。」黃芷芸很爽快的承認道:「更準確的說法是,曾經是。呂老爺,從江南到這裡來,路途遙遠,我的盤纏已經用光了,所以只好把她賣了換點回家的路費。」

  這個理由很……呂德不做任何評價。福祿卻一拍扇子:「好,多少錢!我買了!這樣的貨色,公公一定會很滿意的。」

  他走上前去就想伸手在朱丹的大腿上摸一把,黃芷芸拿皮鞭攔住了他的手:「只許看,不許摸。除非你買下來。」

  「行,多少錢啊。」福祿很爽快得道:「開個價吧!」

  黃芷芸在紅色的面紗後面邪邪一笑:「我現在身邊就只剩下她了。換句話說的意思就是,她是我身邊最值錢的財產了。所以——我要你最寶貴的東西來換。」

  福祿眨巴眨巴那小眼睛:「嘿,我說姑娘,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這樣做生意倒是有趣,果然是孔雀丫頭,總是別出心裁。」呂德拍了拍手:「若是我想把她買下,你開什麼樣的價?」

  「一視同仁。」黃芷芸毫不猶豫的道:「也要你用同樣的東西來換。」

  「嘿。這可真是有點兒意思了。」福祿挽起袖子:「呂老闆,該不是想和我搶這女奴吧。這可是我先看中的。」

  「不是和福老闆搶,只是看人家東家想賣給誰。」呂德心裡面隱約的猜出來了黃芷芸到底在想什麼,但這個丫頭的舉動讓他感到很有意思——姑且就陪你玩一玩兒吧。在我的地盤上,想要和我耍心眼,丫頭你真的以為你爹你娘是武林中的北斗人物,你也就必然很了不起嗎?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二十年前我就該乖乖地跪倒在那個丫頭的裙子下。

  想到當年的往事,呂德的嘴角浮現起一絲微笑:「孔雀丫頭,我能給你最好的,是焦木令。」

  焦木令,這東西對於中原武林人士或稍微耳生,但在西北一帶卻是如雷貫耳的存在。據說這是過去魔教教主賜予親信使者的信物,見此物如同見到魔教教主親臨。在段紙鳶叛離魔教之時,她帶走了兩塊焦木令,一塊被她當成妹妹新婚的禮物送給了唐家。另一塊被她當作自己的嫁妝帶到了西域。西薩王國被安塔家族篡奪之後,段紙鳶為了保護自己的子女而死,她的女兒也就是後來的雲華公主來到中原尋求中原武林的幫助。而雲華公主的兄長,雲龍王子則舉著焦木令在西域各國遊走,串聯豪俠和部族,積極準備反攻復國。

  時過境遷,不管是雲龍王子還是雲華公主都已經成了塚中枯骨,但焦木令卻還依然在西北流傳,據說得到它的人就可以如當日的雲龍王子一樣號令西北群雄,也就是說。焦木令,即成為了西北武林頭把交椅的象徵。為了這一方硯台一樣大小的小小物件,百年來不知道多少英雄豪傑為之流血殞命,現在居然是落在了紅衣教首位長老呂德的手中。

  呂德信心十足地看著她,這東西對於黃芷芸的誘惑應當是極大的——他知道,黃芷芸這次奉命來到西北,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重新把分裂的紅衣教東支和西支捏合在一起。但如果她連自己都不能說服,這項使命就算是到此結束了。而且他也知道,黃芷芸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如果口舌不能取勝,那麼便用枕頭風來取勝的準備:畢竟,自己這個寡人有疾的名聲,已經傳的很遠了。

  黃芷芸的姿色他已經垂涎已久。在她還是一枚懵懂黃毛小丫頭的時候,具有敏銳的鑒賞力和超凡的判斷力的呂德長老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小丫頭將來會是一個傾城傾國,媚視人間的絕代佳麗。但就在這青澀的果實即將可以採摘的時候,卻又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不得不離開中原,來到這偏僻的西北安頓生活。一晃就是多少年過去了呀,誰能想到黃芷芸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已經是成熟飽滿的如同葡萄籐上那汁水甘美的大葡萄一樣誘人了呢。想到這裡,他又打量了一下黃芷芸,她雖然嚴嚴實實的裹在紅衣之下,但那曼妙的腰肢、豐滿的胸脯,給男人的誘惑並不在近乎赤裸的朱丹之下。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呂德一直相信這句名言。他雖然裝作在看朱丹的樣子,但其實眼角的餘光一直都盯著黃芷芸。他已經開始想像,將這一對美麗的姐妹花一起丟在自己那寬大的臥榻之上,為所欲為的美妙場景了。

  「這個東西,確實很好。」黃芷芸微笑著道:「但是對於我來說,卻不需要。我爹爹和我說過,不是拿起了素玉劍,就能成為魔教教主,同樣,也不是擁有了焦木令,就會成為西北武林的話事人。呂老闆,這是您的位置,我可不敢搶。」

  福祿死死地盯著朱丹的大腿根部,如果不是黃芷芸的皮鞭在那兒攔著,他一准這會兒已經上下其手了。他才無心管他們在說什麼呢,他只嗷嗷的道:「我有的是錢,有的是錢,你要多少錢,我便給你多少錢!」

  好有意思的丫頭,呂德對黃芷芸的興趣更濃了,他眼珠子又轉了一下:「那麼你想要的是……」

  「一張地圖,一把鑰匙。」黃芷芸清脆的說出這八個字,呂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福祿還在那裡對著朱丹的大腿不住的流口水,他五短的身材,恰好仰頭就可以夠著人家的腿根,儘管朱丹拚命地把那不能夠被稱之為裙子的裙子往下拉,但是仍然還是無法抵擋他的目光穿透那若有若無的遮蔽,肆意的在她最隱秘之處來回逡巡。

  「真是好,真是好。」福祿拍著手:「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從長安開始,一路都招搖過市,等我們到了帝都。美人兒,你就會天下聞名了!」

  黃芷芸故意不去看黑著臉的呂德,她轉向福祿:「這樣的貨色,你可還滿意?」

  「滿意,相當滿意。我願意用一匹最好的駿馬,再加五塊最完美的和田玉來換她。」

  黃芷芸掩嘴輕笑:「這個價格很讓我心動呀。」

  「這個女人和她父親一樣的邪惡。」呂德在心裡默默地道。

  福祿忽然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問題:「可是,如果她跑了怎麼辦?我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要是她跑了怎麼辦?」

  「我就去做你的女奴。」黃芷芸挑逗的看著呂德:「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用你的鞭子抽我,用你的烙鐵狠狠地烙我。總之,我將隨你處置。」

  呂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如果她跑了,你將隨他處置。」

  「是的。」黃芷芸手腕一翻,將皮鞭的把柄遞了出去:「你可以用它來抽我,以補償你的損失。」

  「你真是開出了一個我不能拒絕的價格呢。」呂德輕聲的念叨道:「你的父親一定和你說過,你就是一個魔女,一個專門誘惑世人的魔鬼,即使知道這是不對的,卻也無力抗拒。」

  「我先買下了她。」福祿生怕自己看中的東西被人搶走。呂德微微閉上雙眼:「福老闆,我不會和你搶,你喜歡,你便買下好了。我只有一個請求。」

  「呂老闆客氣了,請說吧。」

  「如果你的貨物跑掉了,我希望你把懲罰的權利轉讓給我,我出十倍的價錢。」呂德的眼睛中閃動著黑色的火焰:「我相信,這只可愛的小女奴一定會跑掉的。」

  「我一定不會讓她跑掉的。」福祿自信滿滿的道。

  黃芷芸的嘴角微微上揚,她走到呂德的對面,將皮鞭塞到他的手中後很小聲的在他耳邊道:「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很崇拜您……那種,少女的仰慕。希望您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這話,她丟下還站在木板箱上的朱丹,留下一串笑聲,就此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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