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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01-77)

第一章、今夕复何夕

  宣府北靠阴山、南临洋河,山川秀美、人杰地灵,素有「京西第一府」之美
誉,自古为戎马驰驱之地,历朝历代,北方部族经宣府南入,使兵戈频繁,烽烟
不断,现为大明九边重镇宣府总兵驻节之地,堪称「北陲第一重镇」。

  进入弘治年后,蒙古达延汗巴图孟克逐渐统一漠北,更是兴兵犯边,长城内
外村堡数遭兵火,可宣府城内的老少爷们不操心这些,兵戈烽火也总要吃饭不是,
何况当今圣天子在位,众正盈朝,就算鞑靼小王子偶有兴兵入关,可正统年土木
堡那会儿兵凶战危的,在罗、杨二位大人带领下,鞑子太师也先也没打下宣府来,
就这个什么达延汗能咬老子鸟毛不成,可不操心国家大事总会有些别的事来让你
烦心,比方现如今城内的酒楼「太白楼」的伙计就对着二楼雅座的一位爷愁的都
要哭出来了。

  「二爷,求您心疼下小的,小的家中还有老少几口子指望小的呢,」伙计愁
眉苦脸道:「丁大爷已经放出话来,哪家酒楼要是再卖您酒喝就断了谁的货,没
了丁家的」刘伶醉「这酒楼生意还不得一落千丈,掌柜的非把我宰了不可。」

  「知道了、知道了,喝完这一壶就走,现在你给爷边上呆着去」一个十余岁
的少年不耐烦的应道。

  「放心,二爷,小的绝不啰嗦了」,伙计点头哈腰的退到一边,抹了一头的
冷汗,暗道一壶就一壶吧,这小祖宗总算松口了,其实眼前的少年也算不得实在
的奢遮人物,可为人四海,城里的军余闲汉颇听他的招呼,还是个顺毛驴混不吝
的性子,惹火了他难保日后天天不跟一帮泼皮扯皮打口舌官司,那生意更没法做
了,至于丁大爷虽为人方正,有诺必行,可毕竟是个心软好说话的,再说丁大爷
现在不是没看见么,伙计得意的看了一眼闷头喝酒的少年背影,又皱了皱眉,
「这小子老念叨的」装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仰头将杯中酒干掉,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现,「什么世道啊,老子寒窗
十六年,久经考场,好不容易混到大学毕业,趁着假期出来游长城,竟然会被旱
雷劈死,他妈招谁惹谁了,就算照相摆的姿势烧包了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喊得台词装大了点(上天下地,唯我独尊),抢了释迦牟尼的风头,可漫天神佛
也太小心眼了吧,雷劈不算还他娘穿越!」

  看着自己眼下的一身行头,还行,老天没把事做绝,被魂穿的这位倒霉蛋虽
不算豪门显宦,也还是个富贵人家,丁家酒坊自酿「刘伶醉」名传塞外,在城中
也是排的上的字号,家中只有一位长兄,大了自己十几岁,平时摆着长兄如父的
派头,耳提面命,倒从不曾亏待这位幼弟。

  可好日子自打去年长嫂进门是到了头,每日里立规矩、正家法,把个丁家二
郎折磨的苦不堪言,整日跟一些军户子弟闲混胡闹,前日里喝多了非要试骑人骡
马市里的一头大青驴,结果被犯了驴脾气的畜牲撂了蹶子,一头磕到拴马桩上,
赶上那一磕也着实不轻,三魂七魄丢了大半,登时就晕死了过去,糊里糊涂被夺
了舍,被闲汉送回家里时刚苏醒,才附身那会子还有点浑浑噩噩,人都不认识了,
把丁家老大吓了个半死,赶紧请郎中看过确认无碍才放下心来,看着这个不长进
的兄弟丁老大也是怒从心头起,操起棍子亲自行了一趟家法,把这货抽了两天才
下了床,并被下了「禁酒令」,声称再敢胡乱荒唐下次直接打断两条腿,直到今
日里丁大爷出去谈生意才找机会溜了出来借酒浇愁。

  「唉——!」一声长叹,现名丁寿的丁二郎摇了摇头,想想家中父母不知如
何担心,又哀叹形单影只来到这大明朝,还不是个顶门立户说话算数的,身世多
戕一至于斯,二爷感到自己很神伤,最后对自己的遭遇只能归纳五个字「装杯被
雷劈!」

  一口将壶中残酒尽数倒入口中,丁寿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来。

  「小二哥,行行好,老人家我如今口渴得很,只要一杯水酒润润喉就好,小
哥大慈大悲,子孙满堂。」一个鹑衣百结不知道多大岁数的老乞丐坐在太白楼的
门前纠缠着刚才劝丁寿离开的小二,脸上涕泪横流。

  「子孙满堂我也养不起,」小二没好气道,「你这老乞儿好生不晓事理,近
日城中多了许多乞丐,慈悲心都不够分润,看你年纪大把,才舍下些吃食,竟然
贪心要酒喝,快走,莫要逼我用强了。」

  丁寿走到堂前恰巧看到这一幕,话说前世的某人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好先
生,受信息大爆炸的福,对这类社会阴暗面一向是持「借乞行骗」的眼光看待的,
偏偏今日这位爷刚刚觉得很是神伤,又看到了这乞丐为酒伤神,颇有同是天涯沦
落人之感。

  「小二,来坛」刘伶醉「给他,记爷账上。」丁寿扔下这句话,便走出了店
门。

           ************

  一路踱步回家,丁寿才发现果然如小二所言街上乞丐多了好多,街头巷尾烤
鸡烹狗、强索硬讨不知凡几,也算顾忌这是边镇重城,没到祸乱地方的地步。

  离家愈近,丁寿看着天边落日,颇有近家情怯之感,「今夕是何夕,此身何
所寄啊!」

  「若无处寄,跟随我老人家可好?」

  丁寿闻声看去,见那讨酒喝的老叫化不知何时立于身侧,笑嘻嘻的看着他。

  「随你讨饭不成?」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当爷们是善人,丁寿没好气道。

  「讨饭倒也没什么不好,你不愿讨也随得你,我老人家走南闯北,饮酒无数,
数今日你丁家的酒够滋味,娃娃又是个好心人,解了我的酒虫,就破例收你个丐
帮亲传弟子,教你一身武功,行走江湖岂不快哉。」

  丁寿见鬼一样看着老叫化,「丐帮?什么武功?打狗棒法还是降龙十八掌?」

  话音未落,老叫化忽然飘至眼前,一手扣住丁寿脉门,「我老人家今天倒是
走了眼,你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

  「放手,你快放手!」丁寿直觉钻心疼痛由手腕传来,不由大叫。

  「嗯?」老叫化感到丁寿身上毫无内力,松手后不由疑惑道:「你不是江湖
中人?」

  「你才是江湖中人,你们全家江湖中人。」丁寿揉着手腕跳脚叫道。

  「那你如何知道我丐帮镇派武功?」

  「一个叫金庸的老骗子说的。」丁寿随口应道,随即一愣,心道:「这难道
是穿到武侠位面了,天龙还是射雕?」

  「叫金庸的老骗子?」老叫化思索着,江湖有名姓的人物没听过这一号啊,
也许是个无名小卒,看来自己真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小子毫无武功根基不
说,真有它意也不会如此不加掩饰,不由笑道:「怎样小子尝到厉害了吧,老人
家这手功夫想不想学,只要你一天孝敬三坛子丁家烧酒,我老人家就教你拿手的
混天功。」

  「哼,说到底还是为酒来的,就说少爷我也不是虎躯一震,八方豪杰纳头便
拜的气场,」丁寿低头思忖,「学门功夫傍身倒是不错,就是学武的苦不知能不
能受得了,看这老家伙犯酒瘾那寒酸样子也不是个盖世豪侠,」混天功「怎么听
起来都像是街边卖大力丸的,一天三坛刘伶醉,爷的月例银子全填里也不够的,
从家里作坊拿估计被揍的下辈子只能趴床上了,况且这丁家虽不是锦衣玉食,可
也是小康人家,在这大明绝对是不错的生活水平了,再熬个几年和老大分家自立
门户,绝对可以过上逍遥日子,混吃等死——哦不随遇而安才是爷们的脾气不是」
于是抬头果断说出决定。

  「不学!」

  「不学,娃娃你想清楚,我丐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呃,若是嫌酒多一天两
坛就好,入门就让你做三袋,哦不,四袋弟子。」

  「知道,叫花子扎堆最多的一伙儿么,破布袋再多也是乞丐。」

  「小哥,一天一坛子酒如何,想想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口吃
肉……」

  老叫化没察觉自己称呼逐渐变化,抬眼恰巧看到巷子里炖狗肉的几个乞丐,
立刻转口道:「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眼光随着丁寿指向长街尽头的两名正在向路人强索的乞丐,不由老脸一红,
再没脸说下去,身子突然拔地而起,落地已是街头两名乞丐处,先是正反每人赏
了四个耳光,接着破锣嗓子嚎道,「两个乌龟王八蛋,害老人家我丢面子,哪处
分舵的?」说着如同拎着两只鸡崽子一样抓着两个乞丐,再次腾空而起,一个起
落,消失不见,留下街上行人一片惊叫声。

  「我擦,这就是轻功么,不像是蒙人的,」丁寿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亏
了啊。」

             第二章、似是故人来

  丁宅坐落城南,有三进院落,丁寿自觉一路身上酒气散的差不多了,刚想喊
门,突闻一阵马蹄声急,回头一看,一骑如同一朵红云般飘来,来的近前,骑士
一勒马缰,奔马一声长嘶,前蹄扬起,倏然而止,丁寿才来得及看清眼前来客,
只见一匹枣红马上端坐一名妙龄女子,脸如新月,双眉浅画,两瞳翦水,口若樱
桃,一身红色劲装衬的肤如凝脂,丁寿不由呆了。

  「敢问这位公子,此处可是丁鹤府上?」少女盈盈一笑,开口问道。

  「………………」丁寿脑子一团乱,眼前人出尘绝俗,宛如画中仙子,两世
为人又何曾见过如此绝色丽人。

  「公子,公子?」多次询问无果,对方只知道盯着自己傻看,少女不由着恼,
「莫不是个傻子。」

  「哦,哦,姑娘请了,」还算脑子没有完全坏掉,丁寿及时反应过来,「在
下丁寿,丁鹤乃是家兄,此处正是寒舍,不知姑娘是……?」

  「哈,终于找到了,喔,少兄有礼了,小女柳飞燕,乃是令兄故人,还请引
见。」少女闻言笑逐颜开,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丁寿面前。

  丁宅正堂上,大爷丁鹤正在拍桌子,「怎么回事?刚好了几天又偷跑出去了,
府中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年方双十的丁夫人也来了脾气,「你自己的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一个
闲得住的性子,还不是这些年你宠出来的,他真要跑,下人们看见谁又敢管。」

  丁家夫人闺名李月仙,是大同府李秀才家女儿,一日举家出游,路遇强人,
多亏了恰巧过路的丁鹤搭救,才脱了性命,李秀才感激之下许下这门亲事,李月
仙对嫁做商人妇本不情愿,碍于父亲情面只得从命,丁鹤年长妻子甚多,平日里
多有疼爱,从无恶声。

  闻言丁鹤深吸了口气,呼出后缓声道:「我又没有怨你,只是他这跳脱性子
如果不收一下,将来恐要闯下祸事,我怎么对仙逝的父亲交待。」

  此时丁鹤长随王六前来禀报,「大爷,二爷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姑娘。」

  话音未落,一道红影闪入厅堂,「师兄,我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年不见想死
我了。」柳飞燕已穿到丁鹤身前道。

  「小师妹,你怎么来了?师父可安泰?」丁鹤先是一愣,随即笑道。

  「爹爹一切都好,一别五年,你也不想着回来看看人家,这次废了好大劲爹
才答应让我过来找你。」柳飞燕娇嗔道,随即想起来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
给丁鹤,「这是爹让我带给你的。」说完两手又自然的挽住丁鹤左臂。

  「呵呵,从点苍山到宣府,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你了。」丁鹤疼爱的掸掉柳
飞燕身上尘土,忽然觉得屋内气氛有些不对,转头四顾,自家夫人气的俏脸煞白,
夫人的陪嫁丫鬟小桃与自家小姐同仇敌忾的瞪着自己,长随王六张个嘴不知道合
拢,自家兄弟神色复杂的瞄着自己,低头看见自己被抱着摇晃的左臂,不由尴尬
一笑,抽出手臂对众人道:「这是点苍学艺时的小师妹,名为柳飞燕。」又对柳
飞燕道:「这是舍弟丁寿,这是你师嫂,也就是我夫人李氏。」

  「什么!?,你成亲了,你成亲了我怎么办?」柳飞燕声音已隐隐有了哭腔。

  「哼,」李月仙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小桃,随我回房。」转身步入后
宅。

  「唉,夫人……,小师妹你这是———」丁鹤不由头痛,「当年一时戏语,
何必当真。」

  「我不管,你说我长大要娶我,如今我十七了,你却先成亲,你对不起我。」
柳飞燕眼泪扑簌簌掉下,抽着鼻子哭道。

  「咳,」见着场面失控,丁寿收起那股醋意,「王六,你带柳姑娘先去客房
休息。」又转身对飞燕道,「姑娘且先歇着,待我问明情况,倘若——」看了眼
自己大哥,「倘若真是家兄负你,丁家定会给姑娘个交代。」

  王六也赶上相劝,总算把这个姑奶奶给哄进客房,兄弟二人相顾默然。

  「大哥,人家都找上门了,您不会真的始乱终弃吧?」丁寿斜坐在椅子上,
翘着二郎腿问道。

  面对自家兄弟的调侃,大爷没了往日的方正,「唉!一言难尽啊。」丁鹤叹
道。

  如果长话短说,还真就不是什么始乱终弃,丁鹤幼年被去世的丁老爷送入点
苍派掌门柳随风座下习武,柳随风壮年丧妻,遗有幼女飞燕,生来活泼,同门师
兄弟非常喜爱,她却唯独喜欢腻在年长的大师兄身边,再然后就是一个小孩过家
家的笑话了,一个七岁的女孩要学山下人家的新娘子,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逗她开
心,待你长大,娶你为妻,丁鹤二十五岁出师时都已经将自己的戏言忘得一干二
净,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却铭记于心长达十年,闹出了今天二女争夫的戏份。

  「大哥,一诺十年,人家这是情根深种啊。」丁寿酸溜溜的说到。

  「胡闹,我年长她十三岁,只有兄妹之情,而无男女之爱。」丁鹤道。

  丁寿倒是相信自家兄长的为人,再说当年柳飞燕不过垂髫稚女,若是真有什
么邪念,那丁鹤亦可归入禽兽之流了,站起身拍拍衣服,「兄长且先安抚一下嫂
嫂,小弟看看柳姑娘安置如何了。」说完向客房走去。

  来至客房外,「吱呀」一声,房门开启,走出一丰腴美妇人,乃是王六之妻
倩娘,「见过二爷。」倩娘行福礼道。

  「柳姑娘怎么样了?」

  「还好,只是一人独坐,亦不曾用饭。」

  「晓得了,且下去吧。」丁寿看着离去的倩娘背影,柳腰丰臀,摇曳生姿,
暗暗咽了口唾液,那王六真是艳福不浅。

  「柳姑娘,在下丁寿,有事请见。」

  丁寿敲了敲门,也没听回应,随后推门而入,只见柳飞燕果然呆坐在桌边,
桌上饭食未动一筷,双目红肿,显然刚刚又哭过一次。

  「柳姑娘,刚刚已与家兄谈过,当年确实是为哄你开心的一句戏言,如今兄
嫂二人伉俪情深,又有媒妁之言,况家嫂温良恭俭,持家有度,实为难得的贤妻,
总不能让家兄停妻再娶吧?」丁寿说着话手不自觉的揉了揉前日被罚跪祠堂尚自
酸痛的膝盖,心中暗骂「什么世道,逼得大爷说这亏心话,不会又被雷劈吧。」

  「戏言?什么戏言让我苦等了十年?」柳飞燕哽咽道。

  「额,这个,姑娘迷于执念了,可曾想过真的如此专情家兄么」丁寿道。

  「我…………」柳飞燕抬头欲驳。

  「且住,且听我说,听家兄说,姑娘自幼丧母,柳前辈至今未娶,想必儿时
柳前辈父代母职,用心良苦,父之深情,感之甚深吧。」

  「不错,家父对我自幼疼爱有加。」柳飞燕眼中有了一丝神采,想起幼时和
父亲苍山扑蝶,洱海观鱼众多乐事。

  「听闻令尊在姑娘七岁时接掌点苍,柳前辈贵为一派掌门,想必平日里不是
醉心武功,就是事务繁多吧。」

  「那是自然,点苍派为九大门派之一,威震天南,家父凭一手」回风舞柳剑
「败过不知道几许武林高手,当然要精研武学,风雨不辍。」提起点苍派,柳飞
燕语气中又带上了一股傲意。

  「那时由家兄暂代令尊之责,带姑娘习文练武,夜恬昼嬉。」

  「大师兄待我一向是好的。」柳飞燕低头摆弄着衣角道。

  「那姑娘可曾想过,你对家兄之情只是对令尊不能再长期伴你的一种移情,
并非儿女私情呢。」

  「移情?果真如此么?」柳飞燕喃喃道,「我把大师兄当成爹爹,所以如此
依赖,不,不可能的。」摇着头,柳飞燕语气中带有了一份迷茫,想起幼时父亲
执迷武功派务,无论自己如何哭闹也唤不回如从前般宠爱自己的父亲,最多是让
大师兄代为陪伴,大师兄对自己百依百顺,就如以前的父亲一般,那时心中就有
一个愿望,永远陪在师兄身边,又唯恐师兄也离自己而去,撒娇耍赖的要求大师
兄答应娶自己,前事种种,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期盼执着的真如眼前少年所说的只
是一种「移情」。

  「唉,姑娘可好好想一想是否如此,这段时间若是有暇在下愿陪姑娘四处游
览,北地风光不同南国多矣。」丁寿自觉挽救了一个恋父情节的花季少女,又为
自己多赢了一丝机会,不由洋洋得意。「若是姑娘痴心不改,在下愿代兄还债。」

  柳飞燕闻言柳眉倒竖,「安敢轻薄于我,当我是水性杨花之人么?」

  丁寿不觉想抽自己嘴巴,赶紧学着戏文道:「哎呀呀,小生失礼,还请小姐
宽恕则个,小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但求展颜一笑吧。」

  柳飞燕噗嗤终于笑了出来,「你和大师兄的性子一点不像,真不知道是如何
冒出来的。」

  丁寿摸了摸鼻子,「老实说我也想知道,估计这只能问老天了。」

             第三章、酒为色之媒

  不知道丁鹤用的什么办法,后宅也彻底的安静了,李月仙对柳姑娘也以姊妹
相称,平日里丁寿陪同柳飞燕欣赏一下塞上风光,倒也自在悠闲,丁寿费尽心思
小心伺逢,引得柳飞燕眉开眼笑,好感逐升。

  这一日丁寿正独自在街上闲逛,忽闻身后有人招呼,回头一看,见一个二十
余岁的白脸军汉,身穿鸳鸯袄,腰挎军刀,一身风尘之色,原本记忆中记得此人
姓江,行三,乃是宣府军户子弟,现在边军中任职哨官,平日里两人私交甚笃,
算是丁寿狐朋狗友中少有的交心的一位。

  江三凑至近前,一手搭在丁寿肩上,「哥哥这几个月在镇威堡戍守,今日里
才回来,听闻兄弟月前受了伤,如今可曾无碍?」

  「有劳三哥挂心,些许小伤已不碍事,今日哥哥回城,小弟太白楼摆酒,为
哥哥洗尘。」

  「哈哈,兄弟爽利,不过酒不能由你请,理当哥哥我请你吃酒压惊才对。」

  「既如此小弟就不客气了,不知在何处叨扰?」

  闻言江三不由一阵扭捏,搓着双手道:「镇威堡那帮贼厮鸟下手太黑,关扑
一点情面不讲,哥哥这月关饷尽数填到这帮杀才腰包,实无闲钱在外面摆酒,莫
如入夜到你嫂子家中试试家常手艺可好?」

  丁寿闻言会心一笑,「使得,使得,如此申时小弟登门拜访。」

  江三所言嫂子实是城中一名寡妇,名唤玉奴,幼时与江三青梅竹马,可惜女
方家中嫌江家乃军户子弟,无钱行聘,将女嫁入一蔡姓人家,也是这人福薄,难
抵温柔乡销魂蚀骨,不出一年竟得急病横死了,玉奴克夫之名传出,无人再谈婚
娶,守着亡夫所留薄产自在过活,江三至今无钱娶妻,许是旧情难忘,一来二去
两人便做了露水夫妻,如今正是恋奸情热之时。

  未到申时,丁寿便从自家出来,先是选上几盒胭脂水粉,又买了十斤猪肉,
寻到铜鼓巷一处人家,轻叩门环,不时便听到院内有人出来应门,门扉打开,闪
出一美貌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含情,一根银簪挽住满头青丝,身穿青色
交领短袄,下系石榴红的百褶长裙,裙边露出红鞋一角,说不尽的风流体态。

  丁寿拱手施礼道:「小弟恶客登门,叨扰兄嫂,还望嫂嫂莫要怪罪。」

  「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登门叨扰,谁又忍心怪罪。」玉奴闪身请丁寿入内,关
上门扉道:「你家哥哥刚刚还念叨你何时过来,莫要撞头撞的路都不识得了。」

  「三哥戍堡数月,恐嘴里已淡的没有味道,劳请嫂嫂施展妙手为我二人打打
牙祭,再有为嫂嫂选了几样水粉,莫要嫌弃了。」

  「哟,这许多水粉怕是破费甚多吧,奴已是人老珠黄,小郎花这冤枉钱作甚?」
玉奴喜道。

  「倒值不得什么,只是水粉糙劣,恐遮住了嫂嫂的国色天香。」

  玉奴食指点着丁寿额头啐道:「脑袋撞了后倒是比以前会说话了,要奴家说,
这头啊,早该撞了。」

  「妇道人家休要乱说,兄弟莫怪,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江三由中堂走出道。

  丁寿拱手施礼,随即二人摆上酒席,玉奴渐次端出菜来,二人举杯换盏,饮
将起来,不一时玉奴也凑了一席,江三说他戍守镇堡荒芜孤寂,玉奴说寡妇人前
是是非非着实不易,丁寿二世为人天南地北高谈阔论,引得江三瞠目结舌,逗得
玉奴娇笑连连,酒酣耳热,三人都解去外衣,玉奴解去百褶裙,露出里面藕色绸
裤,脱去短袄,换上浅色褙子,敞怀未曾系带,小衣仅着粉色抹胸,衬得肌肤雪
白,起身敬酒布菜胸前露出深深一道沟壑,丁寿看着那一隆丰丘眼都已经直了。

  注意到丁寿目光,玉奴将竹筷在丁寿眼前一晃,嗔道:「小郎君,看些什么
呢。」

  引得江三哈哈大笑,丁寿低头窘迫不语。

  江三一把将玉奴搂入怀中,双手在玉奴身上不住游走,道:「兄弟如今十五
了吧,还是一童男子,真真可惜了,女人个中滋味不可言传啊,不说你家长嫂花
容月貌,单说那个王六家里的倩娘吧,那身段,啧啧,简直一掐就能出水,皮肤
嫩的就跟剥皮小葱似的……哎呦!」

  玉奴掐着江三腰间软肉,骂道:「没良心的,老娘哪点对不起你,吃着碗里
看着锅里,不怕教坏了小郎。」

  江三连连求饶,丁寿帮着劝解,这才作罢。

  「兄长,嫂嫂,小弟该回去了,家兄禁令小弟喝酒,今日里正好作坊开锅,
兄长回的晚才敢出来,若是再不回去恐身上酒气被人发现。」

  「不忙,且再吃几杯,若是醉了便在此处小憩,散了酒气再回家去。」二人
劝道,丁寿推辞不过,便有饮将起来,最终丁寿不胜酒力,歪倒在桌前。

  「到底酒量太差,还是不如我。」江三呵呵傻笑道。

  「谁像你整日里只知喝酒厮杀,一副贼骨头,也不怕伤了小郎身子。」玉奴
埋怨道,先寻了件衣服披在丁寿身上,又从柜中取出一壶酒道:「纠缠着不让人
回家,害得这壶酒一直不敢拿出来,要是药性过了可糟蹋了。」

  「放心吧,心肝,此番绝对让你满意。」江三接过酒壶,对嘴一次就饮了大
半,然后揽住玉奴不停亲摸,不一时玉奴娇喘连连,「贼汉子,你可好了,奴家
好热………」

  江三此刻亦是箭在弦上,拦腰将玉奴抱起,走进寝室将人直接扔在床上,未
等埋怨就已将她绸裤褪下,解掉抹胸,看着玉奴一身白肉,肩圆乳挺,腰细臀肥,
两腿之间乌黑一片毛发,好不惹火,立时将自身衣物也脱得干净,将阳根凑在肉
缝上,不三五下,已尽根而入,大力抽将起来,玉奴是久旷之身,不时就渗出水
来,两腿夹紧了江三腰跨,玉足在他臀后交叉,紧紧的裹住江三身子,恨不得只
将其整个揉进自身里去。

  「贼汉子,大力点,对,就这样……奴家还要……」

  江三也久不识肉味,此番只管埋头苦干,阳根大出大入,每次顶到尽根,出
时退到菇头处,便再大力顶入,不住手的操了五六百抽,额头已见汗,稍稍起身,
抱住一双玉腿,两手在一双丰乳上乱揉,玉奴下面骚痒难耐,复又被摸得喘哼连
连,不能言语,阴户淫水汩汩流出,沾了江三大腿湿漉漉的,又是狠弄一两千抽,
江三只觉下面快感阵阵,难以忍受,放开她双腿,抱紧玉奴,一阵快送,玉奴感
到体内物事坚硬如铁,猛然一涨,晓得快要出精,挺起肥臀,不住迎凑,江三猛
地大喊一声,泄了玉奴满户精水,倒头睡去,玉奴也觉得身上沉重,懒得起身,
不一刻进入梦乡。

  那一边丁寿醒来已是三更,抬头不见二人,只觉口干舌燥,抬手将主位的小
半壶残酒喝了干净,暗道即刻回返,应能赶在兄长前到家,便起身寻二人告辞,
来到屋内只睹到床上两条白花花的身子叠在一起,江三赤裸仰躺,已发出阵阵鼾
声,玉奴俯卧在江三胸膛,如海棠春睡,一双玉乳因俯卧之故难窥全貌,酥胸压
在江三结实的胸膛上,只观其半边乳肉可知其丰硕,柳腰纤细,至臀处又猛然扩
张,顶起那两隆雪丘,一只玉手仍在握着胯下那条软绵绵的死蛇,嘴角不时微微
翘起,当有好事入梦,丁寿只觉口中比刚醒时还要干燥,走到床前缓缓伸出手去,
将床脚锦被拉起盖住二人,终究没有忍住,借机狠狠的在那翘臀上摸了一把,只
觉触感柔软滑腻,引得心旌神摇,想要再摸,又自不敢,只得摇头挥去邪念,匆
匆返家而去。

  到至自家,果然丁鹤尚未回返,丁寿渐感身上不适,小腹丹田处宛如一团火
在烧,胯下蠢物昂然向上,如剑似铁,口中更是干燥,却原来江三此人好酒,每
次戍军归来当日必定大醉,行房时显得有心无力,玉奴素久了的,快活起来只争
朝夕,哪里容他酒醒次日,故在其归来当天准备一壶三鞭酒,里面放了些催情助
性之物,刚刚那些残酒又被不知情的丁寿饮掉,如今这货被烧的四处寻水解渴,
路过南厢房耳房时,忽听里面传来阵阵水声,走至门前,透过缝隙看到内里好一
片春光。

  屋内放置一个半人高的浴桶,倩娘正背坐在桶内沐浴,因桶壁遮挡,只能看
见两个雪白臂膀,在水汽蒸腾之中,直如剥壳鸡蛋般光滑紧致,看起来倩娘已沐
浴完毕,正用干布擦拭身子,一抬右臂,又见一个雪白玉兔倏然跳动,擦毕上身,
由桶内站起,丰乳肥臀一览无遗,抬起一条玉腿欲从桶内跨出,那玉门正对房门,
屋外的丁寿猛然瞳孔一缩,见一片茂盛幽草覆盖在馒头般山丘之上,还有几滴水
珠在幽草边缘将滴未滴,蓬门洞开,蜂珠激张……丁寿只觉腹内一股大火要将自
己烧掉,再也无法忍受,合身将屋门撞开,直向倩娘扑去。

  「二爷,您……」倩娘见人一惊,本能想要躲闪,可踩到地上积水,脚下一
滑倒在地上,被扑来的丁寿压在身下。

  丁寿将头埋在倩娘丰乳之中亲吻,一手抱紧倩娘,一手扯开自己腰带,露出
阳根,没头没脑的冲倩娘下身捅去。

  「哎呦,」倩娘一声娇呼,丁寿二世都是童男子,毕竟未曾真个销魂,阳根
初探却未得其门而入,倩娘却被火热硬物撞的蛤肉一缩,浑身不由一颤,口中不
住喊道:「二爷……二爷不可……放过奴家吧……」顾不得羞耻玉手下探,握住
那物事只求远离玉门,却又被手中火热吓了一跳,「这才十四年纪,怎生的如此
巨大,怕得有六七寸长,自家丈夫尚自不如。」

  正自惊讶,忽然一手伸来抓住自己手腕拉向头顶,丁寿将倩娘两手都举过头
顶,一手压实,另一手抓住一边酥胸不住揉捏,又含住另一边的乳珠大力吸吮,
下身不住摆动位置挺动,阳根在茂密芳草中不住探寻洞口,倩娘无法只好将一双
紧实大腿紧紧夹在一起,夹住阳根不给其深入,丁寿只觉阳根被滑腻股肉夹得舒
爽,龟棱在茂密毛发中剐蹭的阵阵酸痒,甚或几丝进入了马眼内,虽未剑履及地,
可也能稍解心火,只顾挺臀耸动不停,女子本就体弱,不一刻倩娘渐渐力气不足,
两腿稍松,胯间被硬物磨蹭的已然湿润,待要认命只闻丁寿一声大喝,一股浓浆
喷射而出,淋了倩娘大腿小腹尽是,屋内渐渐安息,只有丁寿的喘息及倩娘的嘤
嘤哭泣声。

  「二爷,你们……」丁寿回头一看,见王六在门前目瞪口呆的看着自方二人,
一阵惶恐,起身拎起裤子就冲了出去,刚出门又与路过的丁鹤撞个满怀,丁寿更
不敢搭话,闷头跑回西厢自己房内,不时就听得南厢一阵嘈乱。

  「早说你这样惯着他早晚闯祸,他才多大干出这等事来。」大嫂喋喋不休的
声音。

  「小姐莫要为了这等人生气,免得伤了身子。」这是大嫂贴身丫鬟小桃,原
来自己未曾被下人看起。

  「王六快劝劝倩娘,你夫妻二人放心,此番定会跟你们一个交代。」自家大
哥这次会把自己怎么处置呢。

  「登徒浪子,竟做出此等下作事,真……真是看错了他。」柳飞燕的声音夹
杂在其中。

  丁寿闻言大骇,这小丫头可是管不住的主儿,别趁大哥不备真的把自己给劈
了,不敢再在家中,取了平时攒下的私房,连衣服也没多带,趁夜逃离了家中。

             第四章、把酒论江湖

  荒村,野店。

  几辆镖车散落在店外,十余名趟子手环绕周围,除了几个望风的,其余人都
用清水就着干粮,镖车上的三角镖旗无力垂落着,隐约看到「长风」二字。

  店内堂上几名镖师据座用食,另有零散三四名食客,角落里一名少年食不甘
味,长吁短叹,正是逃家而走的丁寿,那夜离家身上银两不多,又不知家中何时
风波能熄,不敢住大店,躲到这乡村小店指望能多熬一阵,待兄嫂消气再返家请
罪,可这厮是好日子过惯了的,整日里粗茶淡饭,闷也要闷出病来。

  「六爷,听闻上个月丐帮大举出关了,走的宣府路,也不知为的何事?」

  忽听一个黑脸镖师向居中而坐胖胖的好似商贾一般的老者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传功长老亲自出马,还不是为寻找丐帮失落数十年的帮主
信物」绿玉杖「。」六爷捋髯笑道。

  「丐帮无主已有近三十年了,一根打狗棒寻不寻有甚要紧?」另一镖师接口
问道。

  「这话没见识,正是丐帮无主,这」绿玉杖「才更要寻到,」六爷夹起一口
菜送到嘴中,缓缓咀嚼咽下后道,「」绿玉杖「虽小,确实历代帮主信物,长老
持之号令帮众名正言顺,这二十年来丐帮污衣净衣纷争不断,仁义礼勇信五大分
舵争权夺利,传功、执法二长老相互不合,堂堂第一大帮江河日下,若再不有人
出来主事,这丐帮怕要在九大门派中除名咯。」

  「哈哈哈,商老六杞人忧天,这帮叫花子传承千年,哪有那么容易随波逐流。」
随着笑声,一个邋遢老头一步三晃的踱进店里。

  「你这老家伙怎的跑到这荒郊野岭,」商六等人看起来与此人熟识,示意身
边镖师让出位置,叫店家又上了一副碗筷,开口道:「怎么对老夫刚才所言可有
错处,说出来刚好给后辈们长些见识。」

  那老头也不客气,与众人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伏案一边大嚼一边道:「也
不算错,现在丐帮的确大不如前,可其帮中人多势大,对外来投帮之人来者不拒,
不问出身,虽说良莠不齐,可总有佼佼者,比如现在的大仁分舵舵主出身五虎断
门刀彭家,大信分舵舵主出身少林俗家,不但武功高强更与各门各派有着千丝万
缕的关系,再如执法长老毒丐蓝廷瑞出身成谜,可硬是跟传功长老酒鬼涂大勇分
庭抗礼,门派兴衰谁能一言定之?」

  众人点头觉得言之有理,邋遢老儿不知见好就收,继续喋喋不休道:「就说
你长风镖局郭青云、程峰两位局主在世之时交游广阔,知交遍天下,那是何等兴
旺,隐隐有」天下第一镖「之势,如今呢人死灯灭,镖局后继乏人,就靠你家大
小姐和你老儿苦苦支撑,不砸牌子就阿弥陀佛喽。」

  商六仿佛被说中心事戚然不语,其他几位镖师或长叹,更多者愤愤瞪着那老
头,老家伙恍若不觉自己得罪了人,塞了满嘴食物好像噎住了,抻着脖子满座找
水,仰头将一碗凉茶灌进口里才缓过气来,抹了嘴道:「商老六恁的小气,请人
吃饭竟然连酒都不给。」

  商六挥手止住了同桌镖师掀桌子要抽这老家伙的冲动,苦笑道:「出镖不能
饮酒,这是镖行的规矩,莫老儿且忍忍,来日回京单请你这张刁嘴。」

  邋遢老头撇了撇嘴,满心不甘又舍不得自己掏钱买酒,忽听旁边有人道:
「长者若不嫌酒劣,可愿移驾与小可共谋一醉?」

  老头眼睛一亮,起身屁颠屁颠的换了桌子,丁寿起身为他斟满一杯酒道:
「在下丁寿,不知老伯怎么称呼?」

  那老儿难得的没有回言,脸上似乎还有一丝不好意思,没错,丁寿确认这

个刚才在邻桌蹭吃蹭喝还嘴贱的给人难堪的老不要脸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

  「这老儿姓莫名言,江湖人称」知无不言「。」那黑脸镖师在旁笑道,其他
镖师也都轰然大笑,笑声中充斥着几分揶揄和报复的快感。

  「噗」一口酒水喷了出去,丁寿看着眼前这位「莫言」,嗯,眼睛不大,一
张圆脸,头发稀疏,有点「莫言」的样子,可刚才那唾沫横飞的时候哪里「莫言」
了,不由心中慨叹: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在下失态,莫老勿怪,平日里小可无甚爱好,就爱听些奇闻异事,刚才听
几位闲话江湖颇有几分意思,还请莫老多指教一二。」丁寿陪着笑脸道。

  「这位公子算是找对人了,莫老儿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可称得上是江湖中
的」包打听「。」商六涵养较他人好上许多,看老儿难堪,出言捧了几句。

  「不错不错,算你商老六有眼力,论起江湖中的事,谁能有我老人家明白,
小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莫言被搔到痒处,得意洋洋道。

  「刚才莫老提到丐帮传功长老,不知这位相貌如何,有甚出奇之处?」丁寿
将心中疑问抛出。

  「叫花子能有什么相貌,不都一个德行,涂大勇无非长的精神些,赤红脸膛,
论气势……」莫言一挺鸡胸道,「嗯,比我老人家差的远,不过那老叫化子手底
下着实硬茬,其所修混天功内力深厚,可称得上武林一绝,佐以独门混天掌,不
知多少强手在他手里栽了跟头。」

  丁寿闻言暗道莫非那日真错过了大机缘,不甘追问道:「那他功夫很高了,
在江湖中能排第几?」

  邻桌镖师闻言笑成一团,那黑脸镖师道:「小公子不吃江湖饭,有道是江湖
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今日里还是武林名宿,一方霸主,保不齐明日里
就栽在渴求成名的江湖后进手中,这也不是山寨聚义堂,还分什么座次。」

  「孤陋寡闻,武功高低不排座次,那你」铁掌「侯坤又能在」酒鬼「涂大勇
手下过上几招?」

  众人闻言变色,这就是欺负人了,侯坤铁砂掌有几分火候,江湖朋友给面子
赠以「铁掌」之名,若让他一个镖师去和丐帮传功长老比试,那不是老寿星上吊
——嫌命长么,问题是这话能说出口么,有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都
是要脸面的,谁愿在一个未涉江湖的雏儿面前承认屈居人下,莫言心胸不广,刚
才被人讥笑,回口就刺了黑脸镖师一下。

  商六拦住想要动怒的侯坤,笑道:「这位公子问的是你,莫老儿不要喝了酒
偷懒,快回话就是了。」

  哪知莫言闻言倒是卖弄起来,「这些人里商老六年齿最长,你倒是说说江湖
中有哪些绝顶高手?」

  商六知道这老儿性子,也不废话,道:「如此老朽就抛砖引玉了,少林、武
当、峨眉并为中土武林三宗,三派掌门慧远大师、无尘道长、静心师太必是功夫
绝顶了?」

  「慧远潜心修佛,足不出寺;武当代受敕封,无尘派务缠身,无暇习武,修
为难以精进;静心寡欲,少与人争;这三人武功高则高矣,还不算登峰造极。」
莫言摇头晃脑道。

  「丐帮涂大勇,极乐谷华景峰,漕帮金不移,恨天堡盖苍天如何?」

  「江湖四怪,酒色财气,啧啧,倒是不差,可酒色财气只要沾上了人,就成
了羁绊,这四位已经到了成瘾成痴的地步了,武学巅峰此生无望喽。」

  「近年江湖崛起两大势力,天幽帮起于北地,青衣楼兴盛江南,司马潇、陈
士元如何?」

  「天地藏幽冥,青衣满江湖。这两个帮派崛起迅速,高手众多,帮众全靠他
二人一力整合,倒是颇具枭雄之姿,不过论起武学修为不见得能高过三奇四怪。」

  商六被驳的多了,不由也带了一丝火气,「约二十年前江湖出现一怪人,行
事忽正忽邪,心狠手辣,各派都有高手陨于他手,黑白两道多次围剿不能竞功,
不知如何?」

  莫言闻言静了下来,「你说的是」魔神「冷一夫,他么……」莫言点了点头,
又立刻摇了摇头,「其实也算不得。」

  丁寿见他面色有异,急问道:「莫老,这冷一夫什么来路?」

  莫言摆手止住丁寿话头,「既然提到了,老六你可晓得魔教?」

  「魔教?可是当年武林黑白两道联手剿灭的邪门外道,早些年时老夫都在忙
于陪两位老爷创立长风镖局的基业,三十年前的黑木崖之战虽有耳闻,所知不详,
只听传言魔教高手如云,一教之力可抗武林。」

  「呵呵,魔教兴盛之时要更早,五十年余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叫温玉柱的
人物,自号天魔,创立天魔宫,败尽天下高手,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武林至尊,
天魔令所到之处群雄束手,万派臣服,甚者在泰山之巅会盟武林,下令江湖各门
各派不得私自仇杀火并,有争端者,可每月十五在泰山顶由其裁决,若不遵令,
屠宗灭门。」

  众人相顾骇然,「好霸道。」丁寿心中暗道。

  「大家习武或为扬名,或为私仇,或为求利,有这样的誓约习武何用,可又
无人自问能胜过温玉柱破掉这个规矩,一时间名宿耆老纷纷归隐山林,江湖倒是
过了最平静的几年,」莫言仰头干了一杯酒,「就在魔教如日中天的时候,天下
发生了一件大事,瓦剌太师也先叩关南下,阉贼王振怂恿英宗御驾亲征,五十万
大军全军覆没于土木堡,英宗被擒,关押漠北,鞑子骑兵合围京师,幸有于少保
力挽狂澜,另立新君,对战鞑虏,武林中人但有一腔热血,谁又愿华夏再陷腥膻,
高人隐士齐聚京城,协力守城,最终保全京城,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
然接到一个消息,天魔温玉柱勾结鞑虏,欲颠覆社稷,自立为王,现已在北元处
签订密约,不日携一蒙古贵人走阴山小道入关,号令群魔起事,内外夹攻,共取
江山。」

  「啊!」众人虽明知结果如何,也不由惊呼,商六问道:「这魔教按说也是
中土一脉,竟会数典忘祖,勾结鞑子,欲效五代石敬瑭事?」

  「温玉柱出身来历无人知晓,密信中言其出身大漠,乃是蒙人,而且当时有
一桩蹊跷,中原武林血战经月,黑白两道皆入战事,而魔教众多高手如日月双使,
魔宫四灵,护教十魔无一人现身,不由人不怀疑,且那温玉柱已是名副其实的武
林之主,若想再进一步,怕也只有九五之尊了,当时各派已经相信七八分,所惧
者只有天魔武功通玄,可信中又提到一件事,天魔武功的出处……」

  「哦?」众人突然提高了兴致,练武之人谁不想武功精进,虽然明知年代久
远,与己无关,也不由想多知道些。

  「蒙元皇帝忽必烈统一天下后,为防止造反,颁布禁武令,收缴所征服之地
的各派典籍,交于亲信编纂,期能得到一部盖世奇书佑其国运永昌,敕令帝师密
宗高僧八思巴,国师全真掌教李志常,少林主持方丈福裕耗十年心血成书,取书
中包罗万象之意,正名《万象秘籍》,若是温玉柱果系蒙人,倒也前后相印,哼
哼,杀天魔一人能佑大明子民无数,杀天魔一人能除武林之桎梏,杀天魔一人能
得秘籍窥武道之究竟,此时汇聚京师的武林人士只有一个念头:杀天魔!!!」

  「大明如今江山依旧,想必一战功成,天魔授首了。」一名镖师追问道。

  莫言一声长叹,「众多高手星夜兼程,设伏阴山古道,果然等到了天魔携一
蒙人打扮者过山,群雄先用霹雳堂火器伏击,随后趁势杀出,鏖战一日夜,中原
武林伤亡惨重,天魔因护持身边蒙人也伤痕累累,先中唐门暗器,最终被丐帮帮
主萧万彻合身抱住,同坠深谷。」

  「好好,为武林除一大患,前辈高人功德无量。」一镖师赞道。

  「何止啊,破除卖国奸谋,简直是泽被苍生。」另一镖师接口道。

  「一百七十七名武林精英,阴山一役,只余八人生还,八位前辈都是当时的
绝顶高手,怀忧国之志,又不辞辛苦潜入草原,救回了英宗皇帝,风光一时无两,
被朝廷嘉奖,武林尊称」八圣「,就在整个江湖欢庆之时,被温玉柱紧锁的魔教
群魔对天下亮出了獠牙,以复仇之名丐帮君山总舵一夜被魔教夷为平地,新任帮
主被杀,四大长老三死一伤,短短三月,江湖除名帮派二十一个,」八圣「中人
也未幸免,青城玉灵真人访友遇袭,浑身溃烂而亡,天禽老人返回雪山途中中伏,
被魔教日月双使耗得油尽灯枯脱力而死,整个江湖风声鹤唳,残余」六圣「号召
武林组成」伏魔盟「与魔教抗衡,双方厮杀近二十年,那二十年的武林史可谓字
字鲜血,正邪高手陨落不知凡几,因不知魔教巢穴所在,终难毕其功于一役,直
到」六圣「中的」天地仙侣「探的魔教老巢位于猩猩滩黑木崖,趁魔教不备伏魔
盟倾力一击,捣毁魔教总坛,此战历时一月,黑木崖陈尸上万,饿鹰蔽日,武林
中高手尽丧,度过了这沉寂的三十载。」

  众人听毕深呼出一口气,不想几十年前的武林竟如此动荡,商六沉吟问道:
「那这冷一夫……?」

  「冷一夫行事只求快意恩仇,不问正邪,与当年的魔教作风极为相似,又自
冠以」魔神「之名,据闻当时已经有人怀疑他是魔教余孽,准备请几位高人出山,
但他又突然销声匿迹,留给武林又一个未解之谜。」

  商六欲言又止,侯坤看他面色有异问道:「六爷,您还知道些什么?」

  商六展颜强笑道:「莫老儿都不知道什么,我还能比他知道的多么,呵呵呵
……」

  「不错不错,你商老六倒有自知之明。」莫言大笑道。

  「那」万象秘籍「呢?可是那几位前辈得到了?」丁寿问道。

  「天魔与萧前辈同时坠谷,尸骨无存,莫说秘籍了,就是丐帮的帮主信物」
绿玉杖「也同时遗落,丐帮前后三代帮主陨于魔教之手,如今帮中群龙无首,镇
帮之宝也无踪影,这帮花子也着实可怜。」虽这么说,莫言脸上可不像露出怜悯
之色。

  「今日听众位之言,大长见识,这顿酒菜还请赏面由小子会钞。」丁寿拱手
笑道。

  众镖师闻言大喜,道谢后坐下开始胡吃海塞,这两年长风镖局生意不好,难
有些大买卖,虽说碍着大小姐和六爷的情分没有另谋他就,可大家口袋银子都不
富裕,难得有个冤大头愿意请客,白吃的便宜占一次是一次,毕竟自家没有莫言
的脸皮和口才到哪儿都能吃着白食。

  这顿饭直用到午后,商六侯坤一再催促,沟满壕平的几位连同莫言才起身上
路。

  「娘的,功夫怎么样不知道,这饭量真是一个赛一个,这样下去再有三天就
该打道回府了,也不知道家里面的事平了没有,」丁寿掐着荷包愁眉苦脸的暗道,
「要不换个便宜点的房间,爷哪丢得起这人啊。」

             第五章、暗香潜入夜

  深夜,一灯如豆。

  丁寿在榻上辗转难眠,最后披着被子盯着桌上灯火发呆,忽觉一阵微风,灯
火一闪,房内多了一条白影。

  「有鬼!」丁寿刚想惊呼,一只柔荑已然挡住了嘴巴。

  「公子救命,有恶人追索,且容我暂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美容颜,丁
寿不由一呆,不由点头道:「无妨,可我这里无处藏人啊。」

  那白衣女子环顾,这间屋虽名为上房,可只有一桌一榻,无多余家什,那女
子犹豫是否要另觅藏匿之处,忽听店外一阵嘈杂,接着听闻店门被踹开,一帮人
进店的声音。

  「把守四周,莫叫那小娘皮逃了。」

  「小二,店内可见过一个二十余岁的白衣女子?」

  「跟他费什么话,直接搜便了。」

  白衣女子自忖出去必被发现,又回眼看了一下床榻,翻身上榻,缩在靠墙处,
一展棉被道:「还请公子靠过来,用身子挡住我。」

  丁寿已知其意,依言而行,这小子年纪虽小,身量却大,贴紧身后娇躯,将
自身与床榻墙壁组成个三角形状,盖上棉被后倒是难以发现身后那娇小女子身形。

  二人刚藏好,房门已被人踹开,呼啦进来四五个人,俱都身着白衣,为首的
是一名青年,面色冷峻。

  「你……你们什么人?为何擅闯他人房间?」丁寿半真半假的惊叫道。

  那青年斜睨了他一眼,似不屑回答,将头转了过去,身边一名大汉道:「小
子,适才可曾见过一个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自然见过。」

  众人闻言面露喜色,连那青年也转过头来,躲在他身后的女子心中一紧,手
上内劲蓄势待发,只要这小子泄了行藏,先把他推出去挡一挡,再觅逃路。

  丁寿浑不知自己已经要被人当成靶子推出去,摇头晃脑道:「余适才于梦中
见一女子,其状甚丽,窃以为巫山神女也,才貌上古既无,世所未见,晔兮如华,
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吾欲效襄王以求连理,
然其时尔等不告而入,坏吾好事,罪何当之。」

  几个大汉听得云山雾罩,「这小子叽叽歪歪的在说什么啊?那小娘皮在哪他
说了么?」

  那青年嗤笑道:「这酸子刚才做了春梦,还没来得及成事被我等打断了,怪
我们呢。」

  「哄」的一声,一般汉子笑了起来,「这小子有趣,真想把他抓走平日给爷
们解闷。」

  「这穷酸说的话你听得懂么,难道捉回去当相公,也只有少教主这样文武全
才的人才能知晓。」

  「天下的官都让这些大头巾当了,可见皇帝老儿昏庸无道。」

  这时一个老者进的屋来,「少主,没找到人。」

  那青年眉峰一皱,「人到底进了店里没有,可曾看清?」

  「这个,」那老者一丝赧色,低声道:「下面人说看到白影在店外墙脚一闪
就不见了,想必是进了店内。」

  「一帮废物,那贱人在江湖中出了名的鬼灵精,难说不是故意引人发现,声
东击西,尔等竟然不加详查,误了父亲的大事。」那青年训起人来不假辞色,那
老者面色不豫一闪而过,俯首连连称是。

  那青年转身挥手,顷刻间闯入店中的一干人等撤了个干净,只听得屋外店家
与客人的抱怨和收拾座椅的声音。

  丁寿长出一口气,暗叹幸好这身子的前主儿打小时就被逼着读书的底子还在,
掉了几句书袋把人骗走,这才发觉身上已被汗水浸透,背后的两团柔软触感更加
清晰,连忙转身却与同时起身的白衣女子碰到了一起,朱唇点面,一股诱人体香
扑鼻,这货的胯下蠢物竟又昂然而起。

  那女子被撞后脸上先是一丝羞红,随即展颜,抬手准备道谢,却无意在被下
碰到那物件,一愣后噗嗤一笑,把个丁寿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被陌
生女子发现「一柱擎天」着实不雅,只管没话找话,「不知姑娘芳名?因何遭人
追赶?」

  「不用姑娘姑娘的叫了,不是姑娘好些年了,」那女子一拢鬓边散发,「夫
家姓南宫,行三,一般人都称我南宫三娘,至于为什么半夜遭人追,公子就莫要
问了,无端平添凶险。」

  丁寿闻得此女已嫁,心中不由怅然若失,又听到语气中的轻视之意,不由脱
口道:「我虽不会武功,可也能为姑娘……为三娘舍此残躯略尽绵薄之力。」

  三娘面露讶色,旋即笑道:「小郎君的心意领了,我平日少受人的恩惠,也
不喜欠人情,今日你帮我脱了场祸事,我便帮你解决桩麻烦事。」

  丁寿纳闷自己有何麻烦可解,三娘又重新倒在榻上,娇躯往下一缩已躲到棉
被中,丁寿还未开言,便觉一双巧手已将自己的裤子撸下,大腿上一团温润靠了
上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指尖轻轻拨弄着阳根,一只手掌托起阴囊不住摩挲,丁
寿只觉的一股烈火直冲顶门,一把掀开了棉被,看到的是那白色背影斜倚在自己
小腹上,腰臀蜷在一起,勒起一条紧绷的曲线,大著胆子伸出右手摸向翘臀,刚
触到那隆玉山,她便腰肢一扭,避了开去,随即将身子翻了过来,面向丁寿道:
「只许看,不许你动。」

  这时候你让他把手剁了这厮也只能恨刀子不快,丁寿立即把手枕到脑后不住
点头,那昂然之物也是随着摇头晃脑,三娘一手将散落的几丝长发别在耳后,一
手握住阳根,丁香一吐,前后来回扫了一圈菇头,美得丁寿身上一颤,就觉得一
片温热湿腻密密包裹上来,丁寿咬紧牙关,嘶嘶的吸着冷气,半眯眼帘,见三娘
靠坐在他腿旁,螓首低垂至他胯间,檀口大张含吮一根似乎能将她小嘴撑裂的阳
根,只见她在含吮中,不但频频舔吸,而且螓首还不时忽抬忽垂的套吮,有时还
会缓缓低垂螓首,使双唇紧贴至胯间肌肤,将阳根尽根吞吮,尔后又缓缓高抬螓
首,使阳根又逐渐脱出朱唇,如此一上一下的未曾间断,丁寿何时享受过如此口
技,不到一刻就觉腰间一麻,一股阳精激射而出,三娘手中阳根精管一涨时已然
脱口闪开,不料想这次喷射量多劲足,虽躲开大半,还有几滴射在娇颜上,掏出
香帕擦拭干净,狠狠的瞪了丁寿一眼。

  丁寿自是不好意思,可叹一月内两次丢精一次用腿一次用口,从未真个进入
销魂洞,见三娘整理衣物,起身欲走,急忙拉住道:「你哪里去?我喜欢你的很,
不要走好不好。」

  三娘回身看他眼中热切,心中不由一软,复又坐在床边,丁寿坐起将头搭在
她左肩,嗅着阵阵幽香,两人无言片刻,三娘右手轻抚着他的鬓边,「你呀,真
是个孩子。」

  丁寿开口欲言,转瞬一条香舌伸进嘴里,正要体会那诱人香津,突觉得腰间
一麻,一阵困意袭来,不由的沉沉睡去。

             第六章、种玉别家田

  时已正午,刺眼阳光将丁寿照醒,房中佳人无踪,空留床边一方香帕,丁寿
怅然若失,忽听得店外喧哗声起,似有大队人进了店内,丁寿正担心是否昨夜那
帮人又再返回,赶紧起身穿戴整齐,走出房门。

  见大堂柜台前一名老者正与掌柜就客房分说,言及众多下人挤挤无妨,但自
家主人必要一间上房,掌柜告罪店小上房只有一间,已被一名公子长期包下,正
好看见丁寿出来,立即拉过来道这便是那位公子,丁寿见那老者虽说一身仆从打
扮,但举手抬足都有大家礼仪,想必是官宦人家的管事,与这店家说事却不报家
门,不以势压人,心中先自多了份好感,正巧自家盘缠将尽,借个由头正好换房,
那老者闻听道谢,回身禀告自家主人。

  丁寿没什么行李,简单收拾了换了间房,刚进门就忍不住一手掩鼻,以前住
上房只感觉那店伙阴了自己,现在这房中的霉味算是证实了自家这阵子住的果真
是「上房」了,犹豫着是不是收拾收拾直接回家跪祠堂,忽听有人敲门,那老管
家言自家主人略备薄酒请他移步答谢。

  丁寿随人来至大堂,见一青袍老人,相貌清矍,上前施礼,那老者笑挽起他,
「白日行路,家中女眷染了暑气,只好觅处修养,不想鸠占鹊巢,还望公子海涵。」

  丁寿连道不敢,两人就坐饮酒闲聊,丁寿自言宣府人士,离家求学,细谈乃
知老者名张恕,原是京城御史,外放平阳知府,因急于赶路害的女眷不适,才住
了这乡间小店,闻听让房之人乃一儒雅公子,便请过叙谈,以解旅途烦闷。

  丁寿又起身欲行见官之礼,被张恕拦住,言忘年相交平礼即可,两人相聊甚
欢,这倒霉身子以前读的诗书好歹没有全喂了狗,席间没有出丑,张恕直言知音
难觅,又叹忙于公务无暇教后宅读书明理,欲聘丁寿为府中西席,教女眷读书,
丁寿自知才疏学浅,不敢答应,张恕言每月束修二十两,丁寿欣然往平阳一行。

  张恕立即着管家张福请出女眷行拜师礼,未几,一名身穿翠绿曳地长裙的艳
丽女子随张福而来,福礼请安,张恕旁言这是爱妾瑞珠,丁寿知大明官员外任不
可带正妻,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为其幼女开蒙,却不想是教导其爱妾,看她体态婀
娜,媚眼如丝的样子,遮莫张府台嫌自己头上官帽不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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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府治所为平阳县(现临汾),所谓平阳也,《世纪》云:其地在平水之
阳而名,距京师一千八百里,领州六、县二十八。东连上党,西界黄河,南通汴、
洛,北阻晋阳,古来乃兵家形胜之地,商旅通衢之所。

  此时平阳府衙后宅内丁寿愁眉苦脸的拿着一本《中庸》,看着伏案书写的瑞
珠一手工整的蝇头小楷,自愧的都想一头撞死,这小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用
他开蒙,什么忘年之交一见如故,张恕那老东西是拿自己当笑话么,「嗯,夫人,
府台今日去别县公干,在下于后宅久留不便,这便告辞了。」

  既然正室不住,丁寿很知趣的从不提「如夫人」三字。

  「有劳先生了,请且稍待,饮杯清茶再走。」女弟子笑靥如花,丁寿自没有
拒绝的道理,只是清茶入口后不久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面前美人面貌也模糊
不清,想强撑着站起来,身子却不自主的倒了下去。

  丁寿感觉自己在做梦,梦到了那一夜的南宫三娘伏在胯下含着宝贝吞吐不定,
梦到了倩娘沐浴时的丰腴惹火身子,只感到欲火沸腾,搂住两具雪白丰满的身子
左拥右抱,南宫三娘含笑亲吻着他的阳具,倩娘也不如那夜般抗拒,将一对丰乳
压在他的胸前不住厮磨,自己再也忍受不住,推到倩娘挺起肉棒便向她那鲜红肉
缝捅去,急切间却不得其门而入,三番五次总是滑开,丁寿急得满身是汗,求助
的看向三娘,玉人却不见踪影。

  倩娘伸出玉手握住肉棒,轻轻撸动,「二爷莫不是银样镴枪头,有临门谢恩
的隐疾。」语含讥诮,丁寿张嘴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下身快感刺激的脊椎发麻,
一股热流喷薄而出。

  丁寿大叫一声,睁开眼帘发觉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看到靠在身边的既
不是南宫三娘,也非倩娘,而是身披薄纱的瑞珠,薄纱里面一双玉乳只隔着层薄
薄的绯色束胸,整个贴在他胸膛上,紧绷绷地很是好受,还有她那股淡淡体香,
幽幽地送进鼻内,丁寿正体会这软玉温香,忽觉下身有些凉,大腿根湿滑一片,
低头看却是未着下裳,瑞珠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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